“有这事?为啥呢?”
“唉!”卢非仰脖喝了一口酒,继续说,
“我都3o大多了,到现在还是个中级职称,连市教学中心组都没混个头衔,专家就更甭提了。"
"……这最近呀,省里不是给咱特批卬破格晋高的指标快下来了么,我想,我一定要争一争。”
“那好哇。这很正常吗。该争就得争么?可这事我能做什么呢?你不是上边……”
卢非摆摆手:
“哥,你听兄弟往下说:这晋高指标可能很少。原先说是争取三个名额,要那样这事就好办多了,你,凌姗和我就都解决了。可今天我听到最新消息说,最多批两个,没准儿一个。可现在,符合条件的是你,我和凌姗咱仨。"
"你说怎么这事怎么偏偏又落到咱们仨头上?我又怎么能去和你和凌姗去争呢?可是不争吧,恐怕这个机会也是我一生最后的一次了,过了这个年龄断,怕再也就没有破格的机会了。”卢非说着,做出很痛苦的样子用双手抱住了脑袋。
赵昕终于听明白了卢非这番话的意思。
对这事,他没敢冒然表态,低着头在认真地考虑着。
屋内静极了,只有空调器里风扇出咝咝的响声。
半晌,卢非才抬起头来。他伸出双手,抓着赵昕的双手,用渴求企盼的目光望着他,恳求地说道:
“哥,你最疼我了,你就帮帮小弟我吧。"
"你就说怎么帮吧?"
"…哥…你,把这个指标让我吧。为了老弟,你就再牺牲一次。过去,分房,你让我了;提主任,你也让我了;包括评先进,你都让我了,那你就再让我一次,最后让我一次行不?…哥,小弟求你了!”
说着话卢非竟然双膝一软给赵昕跪了下来。
看着卢非这个样子,赵昕从心里产生一种反感。他没有伸手去挽扶卢非,反而扭过脸去,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赵昕的这个反映,出乎卢非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赵昕会很受感动地站起身来把他扶起来就痛快地答应下来。可现在却看都不看他了。
卢非要再争取一次,他拿膝盖当脚走,往前移了两步,双手抱住赵昕大腿:
"哥,你答应我,我感激你一辈子。哥…"
赵昕仍紧闭着眼睛。他仰身靠在沙的靠背上,任凭卢非的手晃动着自己的腿。
“哥,你说话呀。你让给我,你还有希望。如果两个指标,那我去和凌姗说,让她退出去,把那个指标让给你,行不?…哥,你答应我,小弟求你了,你不答应我就跪在这不起来,哥……”
赵昕终于睁开眼睛了。他轻轻地拔开卢非的手,然后端起桌上的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他把空杯子往桌上一墩,这才用眼睛半睁半合地望着卢非说道:
“你真可以呀,卢非。"
"……卢非呀,请你原谅吧:我什么事都可以让给你,这没有问题,可惟有高破职称这件事不行……”他停住话,不住地摇晃着脑袋。
“哥,我……”
赵昕挥手示意卢非住口:
“你先起来,你这是逼宫。"
"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那你就跪着听我把话说完吧。"
"卢非呀,高级破格晋职不是要群众评议吗?我看,咱管也管不了。不存在谁让不让。评上谁算谁吧。……我跟你说吧,这职称按说呢,是比你当那教导主任、副校长都重要。可我这个人是当不了官的,我不会走上层路线看人家脸说话。不会。但这职称可是我一辈子惟一的盼头。你知道我把它得多重么?"
“它能证明我是个好教师啊,是合格的或是优秀的,它是我业务水平的证明啊,你说是不是?”
卢非心里凉到底了。他知道,赵昕这人说出的就能做到,更改是不可能的。
于是,卢非便收起乞求相,从地下站了起来,冷冷地问:
“那,你的意思,这个指标一定要争了?
"不该争么?"赵昕反问道。
这时,服务员小姐敲下门进屋来对卢非问道:
“先生,您约的时间到了,小姐可以到位吗?”
卢非气急败坏地朝服务员一挥手:
“什么小姐,让她们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