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皇上的脚步只朝着里头走去,太监心头一个“咯噔”,急得周身一热,却也不敢上前去拦着。
谁都知道皇上疼这个王爷,疼到了骨子里。
万不得已谁也不敢去得罪。
可今儿早上起来,文王也不知道了什么疯,死活闹着要出去,说是贵妃娘娘想谋害他。
昨儿夜里又给他喂了毒药。
太监上前相拦,当场被他一剑穿心了不说,为了阻止众人上前,更是抓了屋子里的一名婢女过去,扒光了其衣裳,当着大伙儿的面,光天化日之下,侵犯了人家
若非晴嬷嬷一记刀子手劈过去,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如今正躺着呢。
皇上这会子过去,若是瞧见了,岂会听得进去道理,多半会先追究他们这些下人,办事不力,还敢伤了主子。
太监提心吊胆地跟在皇上的身后,只祈祷,愿晴嬷嬷这会儿已经处置好了。
皇上压根儿不了解情况,从那雨里过来,脚步极快直上长廊,往文王的正屋的走去。
屋檐下一长排的雨线,“啪嗒啪嗒”的砸下,雨声淹没了廊下的几道脚步声。
那太监不知何时已经走在最前头,正欲上前推门,里头却突地传出来了声音,“王爷,奴婢也没法子,你得听话”
太监一愣,还未做出动作,便被身后的皇上一把抓住了胳膊,将其推到了身后,自己则是上前两步,将耳朵对着门板,附了过去。
屋内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晴嬷嬷刚给文王喂完了碗里的药,声音颤抖地道,“王爷都这么大的人了,也该懂事了,怎就理解不了娘娘的一片苦心,娘娘这哪是在害王爷,她是在拿命护着王爷啊”
晴嬷嬷看着床上缓缓瞌上眼睛的文王,也心疼。
替其掖好了被角,才瞧着跟前那张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脸,碎碎地念叨道,“你说说,好好的王爷你不当,为何偏生要去江南淌这一摊浑水,你要是听话些,娘娘又何其会走上这一步,喂你迷药”
那话如一道惊雷砸在了屋外皇上的身上。
皇上张着嘴,眼里的震惊之色,一时也分不清是讶异还是震怒。
王公公的脸色也瞬间变成了煞白。
身后的太监“噗通”一声,及实地跪在了地上,动静声终于惊醒了屋内的晴嬷嬷。
晴嬷嬷心头一跳,使了个眼色,跟前的侍卫上前,刚将那房门从里打开,便看到了屋外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和那张阴鸷愤怒,不断抽搐的面孔。
侍卫的双腿顿时一软,跪在了地上,“陛下”
晴嬷嬷还未瞧清屋外的情况,便被侍卫那一声,砸得心头狂跳。
一个不稳,也跪在了地上。
屋内一片安静。
晴嬷嬷见那门口的身影迟迟不到,心头一阵凉,便也知道逃不过了,最后只能将所有的事拦在了自己身上,颤声道,“陛下,都是奴婢鬼迷心窍,看不住王爷,才想出了这大逆不道的法子”
皇上眼睛一闭,怒火中烧。
再睁眼,那眸子里便燃出了一簇熊熊大火,一步跨进屋,弯腰夺过了跪在地上侍卫手里的长剑,便直直地朝着晴嬷嬷走了过去。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手起剑落,剑尖狠狠地刺进了晴嬷嬷的脊背。
许是用力过大,皇上的身子跟着那力道一晃。
王公公赶紧上前扶着了他。
皇上的脚步站稳了,才慢慢地从那愤怒中冷静了下来,回头看向了床上昏迷过去的文王,心头如同被人割了一刀,疼得他眼泪花儿都乏了出来,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儿子啊。
她还真就喂了迷药给文儿。
虎毒不食子。
她到底是着了什么疯,竟然要人给文王喂毒
地上的晴嬷嬷半天才断过气,那血从身底下蔓延开来,眼睛却是努力地看向了床上的文王,心头所有秘密,都随着那一口气咽下,梗在了喉咙。
带到了阴曹地府。
皇上终究是没有撑住,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缓了半天才缓了过来,有气无力地同王公公道,“让人将王爷接进乾武殿,朕,亲自看顾。”
大雨里的暗流一波未平,又激出了海浪。
这等大雨天,谁能想得到,皇上会当真出宫,等到朱贵妃接到信儿时,人已经到了王府。
适才朱贵妃的裤子都脱了,却突然被皇上撂在了床上,迟迟都没回过神,待反应过来,便嚎嚎地哭了起来,怎么也想不明白了,“这都是什么事儿”
富嬷嬷听见动静声进来,愣了愣,忙地上前捡起了衣裳替朱贵妃披上。
朱贵妃那一哭,情绪又激动了。
富嬷嬷一靠近,也闻到了异味。
朱贵妃自己哭了一半,便被那股再一次冒出来的屁味儿给熏得一愣,顿时抬起头诧异地看着福嬷嬷。
她适才一直认为是皇上冤枉了她,自己替他背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