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绑住宋时清以后,所有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沉默地朝前走,一言不,直到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宅子。
那宅子有点像是清朝徽商留下的古建筑群的制式,要更粗糙一些。高高的门前,挂着一白一红两只灯笼。
宋时清突然挣扎起来。
【放开我……我不去,放开我。】
但是立刻,旁边就伸出了一只手,抓着个乌蓝乌蓝的布,一把堵上了他的嘴。
那些人把他拖进了宅子。
被剪成铜钱状的白色纸钱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燃烧过后的味道。
宋时清听见自己的脚凌乱地踩在那些纸钱上面,出嚓嚓的声响。
院子两边站了很多人,慌乱挣扎中,宋时清能看见他们的腿和脚,他们就站在那里,像是毫无生气的纸人一样只是盯着他——
宋时清想要抬头看一眼他们的脸,但他抬不起头。
无形中,有一股力量死死地压着他的脑袋。
【嚓……嚓……】
腰上系着麻布身穿月白袄子的丫头端着托盘站到了他面前。
宋时清感到自己正在抖,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那丫头也在抖。
她一点点地将手上的东西呈到了宋时清的眼前。
宋时清耳边嗡的一下。
他看见了紫的肉膜和肉膜下,隐隐顶出的人脸的模糊轮廓,他看见了密布的血和经络。
【这是夫人和少爷的……孩子。】丫头竭力稳住声线,【祝二位子孙满堂——】
后面的喜婆急不可耐,立刻尖声叫起来【入洞房——】
可那分明是一个带着胞衣的……
宋时清再也承受不住,脱力般跪了下去。
梦里再也没有人托住他。
他崩溃地任由自己撞向地面,下一刻,他撞进了人间。
谢司珩蹲在车门边,一时笑出了声。
“不是吧,你今天投怀送抱多少次了,有完没完啊。”
宋时清眼前一阵模糊,极度的惊惧之下,他一点声音都不出来,只能大颗大颗地往外流眼泪。
谢司珩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扳起他看了眼,笑意当场僵在了脸上。
“宋时清?”
他蹲着,也不好拿纸,情急之下索性直接用袖子擦。
“你怎么了?”
宋时清脸色苍白地张了张嘴,唇色也淡得不行。谢司珩正打算听,下一秒宋时清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