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的那个周末,冉文兴跟老板娘请了假,赶一大早的班车回了村。
放假回来就要月考,原本冉文兴是想在学校好好复习的,但冉嘉珍的事情没法在电话里说清楚,再加上她要拿下个月的生活费,只能回一趟家。
这几天气温回暖了一点,早上大雾笼罩,可视距离只有前后五十米,班车在山路里颠簸,摇摇晃晃。
大雾散去,正午的太阳晒着肯定很舒服。
冉文兴回到家的时候,奶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刘桂英在地里种菜,冉嘉珍在堂屋看熊出没。
都十二岁的人了,翻个年也就是十三岁,怎么还爱看动画片呢?
冉文兴看着他就头疼。
反倒是冉嘉珍,听见动静转头瞄了眼,一见她回来了,瞬间瞪大了双眼,从凳子上蹦起来,“姐姐!姐姐,你回来啦。”
冉文兴把冉嘉珍从腰上撕下去,“站直,好好说话!”
“哦。”冉嘉珍被她凶的一激灵,耸着肩悻悻然坐回板凳上。
冉文兴把书包放在他旁边,找出扫把清扫地面,又去抱了一捆柴,生火煮饭。
“姐姐,明天你是不是又要走啦?”冉嘉珍很久没见到冉文兴,虽然被她凶了一道,却也还是耐不住地主动跟她搭话。
小孩还没到变声期,小嗓音脆生生的,吵得冉文兴脑瓜子疼。
“你不看电视就关了,别浪费电。”冉文兴烦他,让他离自己一米远,保持距离说话。
“不行,我要看,昨天晚上妈妈要看她的电视,我没看成,今天我要补回来的。”冉嘉珍坐在矮凳上,偏着脑袋看冉文兴。
“你在火房看啊?”冉文兴用手背推开他的脑袋。
“嘿嘿,我听声音嘛!”
冉嘉珍弯着腰撅着屁股吹火。
“别吹,吹灭了。”冉文兴连忙加了一把干玉米杆,火一下就旺盛了起来。
“姐姐,那块辣椒地的辣椒苗都被薅完了,后面都不用早起摘辣椒啦。”冉嘉珍伸直腿摆动,时不时的碰一下柴,跟冉文兴说着最近家里生的事情。
“脚给我收回去!”冉文兴作势拿火钳夹他脚。
不摘辣椒又不是没有其他菜等着收割,也不知道他高兴个啥劲。
“我不在家,你没有偷懒吧?”冉文兴问。
“没有!”冉嘉珍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拍着胸脯道:“我可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我最能干活啦!我才不会偷懒。”
“嗯,继续保持。”冉文兴吝啬地夸奖了一句。
“姐姐,下午我们去放养吧!”
“吃完饭再说。”
“哦。”冉嘉珍又絮絮叨叨:“我上周放假就没去放羊,因为一直下雨,我跟妈妈披了蓑衣,去坡上割了草回来给它们吃。”
“嗯。”冉文兴敷衍地应和一声,起身去弄菜,让冉嘉珍看着火。
“奶奶就是在那个雨天摔了一跤,把脚给扭了,走路都一跛一跛的,肯定很疼。”冉嘉珍脆生生的嗓音也染上了几分难过。
冉文兴握菜刀的手一抖,险些切到手,她抬头看向窗外,老太太躺在藤椅里披着棉大衣晒着暖洋洋的太阳。
她就说今天太阳这么好,奶奶怎么会在家闲的住的,原来是伤了脚。
冉文兴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眸,鼻尖酸,收回视线继续切菜。
“妈有带奶奶上医院看看吗?”冉文兴问。
冉嘉珍推了把火柴,摇着脑袋说:“没有,奶奶不乐意去医院,说麻烦。妈妈就给奶奶用药酒揉搓了脚踝,奶奶说不疼了,歇几天就能下地干活,反正就是不去医院。”
“今天太阳好,奶奶想要跟着去种菜,妈妈不放心叫我待在家看着奶奶,叫她不要乱动,好好养养。”
那种无助感瞬间侵占冉文兴的神经,麻痹得她眼前一花,刀切到了指甲盖。
还好没切到肉。
“奶奶走路都一拐一拐的,妈妈说等赶集的时候坐三轮车先去镇上的诊所看看。”
冉嘉珍耷拉着肩,拿着火钳戳坑里的草木灰。
“嗯,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好奶奶跟妈妈,知道吗?”冉文兴抬了下手,用手背抹了下模糊的眼。
“嗯!我可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
冉嘉珍昂着头,激昂地说道。
“姐姐,你在学校有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吗?”冉嘉珍分享完家里的事情,想要冉文兴跟他分享她学校的事情。
“有。”冉文兴也不再敷衍他,认真地回道:“认识了两个好朋友,我们经常一块学习,在没人的时候一起打球。”
“打球?”冉文兴瞬间眼冒金星,兴奋道:“是篮球吗?姐姐,你们是一起打篮球吗?”
“嗯,是一起打篮球。”冉文兴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