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應當羞愧的是他。
他俯身?,輕輕地落了?一吻在她眉心。
「好看,還和以前?一樣好看。」
她猶疑,聲音低地聽不清地問:「真的嗎?」
他點頭,「真的,我不騙你。」
他的話是那樣無力,與她經歷的那些痛苦相比。
可她還是高興地,一點點挪開手,微彎的眸中是將落的淚。
今生的苦澀漫涌到?喉間,與前?世的愧疚一道折磨著衛陵。
從前?世尚且活著時?,到?後來沉於黑暗的那十年,他就?有許多話想與她說,但最後一面,她重病睏倦,並沒有聽完。
再張口,卻是萬般話語,只化作一道低聲,她的名。
「曦珠。」
上次相見還是逞意的,連離去都是少年人的驕肆,卻在一場重傷昏睡後,儘管人瘦地眉眼愈鋒利些,可這般語氣卻極平和不過,讓曦珠不由想起青墜那晚遇到?時?,他說的話。
她看著他薄白的臉,右側額角有一小塊疤的痕跡,抿緊唇直問:「你來做什麼?」
她的語調是冷的,但衛陵聽著,卻漸漸又笑起來。
他本來怯於這重來的一世,該以何?種面目見她。但此刻她對他的冷聲,讓他心裡都暢快起來。
衛陵一雙笑眼目不轉睛地望她,道:「我醒後,就?一直想見你。」
他若有意對誰,那本蘊藉風流的眼都滿是她,就?連清冽的聲音也是柔意,隨口都是動人的話。
曦珠被他這般驚地僵住身?體。
她以為都與他說明白了?,不想這個雨夜竟來了?寺廟,還遣走青墜,也不怕人發現。她這回連神色都冷下來,道:「三?表哥,你不該來。」
衛陵有些泄氣地鬆了?肩膀,語氣低落道:「我那麼遠過來,你卻趕我走。外面還下那麼大的雨,你要我到?哪裡去。」
曦珠再次沉默。
衛陵見她不說話,不留意朝她近些,愧意地低聲說:「對不起,那日是我脾氣差,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曦珠竟頭一回對他語塞,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衛陵,更沒見他朝誰低頭,不知該怎麼應對。
隱隱地,她有些煩躁。
不是為了?分明那日鬧成那樣,時?隔一月,他就?不放心上。而是他這樣的態度,讓她覺得有什麼真地在改變了?。
曦珠蹙眉道:「我以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不懂。」
衛陵聲高些道:「我們還沒將話都說清楚。」
他這副裝著明白揣糊塗的模樣,曦珠又是一滯,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
她冷地不能再冷了?,卻得他反問:「怎麼沒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