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嬉笑声中,将军山上的百姓迎来了冬日第一场雪,开启了大洪水后第一个寒冬。
这日可谓跌宕起伏,谢枭一天内尝尽了苦辣酸甜,回到黑风寨,他去了母亲的住处。
苏氏正在哄睡了两个孩子,隔壁一木头墙之隔是她的大儿子和儿媳妇,平时都是她带孩子睡觉。
“你终于来了?”苏氏道,自从上次跟他说完话,他就没来看过她,“听说你要造反?”
虽然她在寨子的后头,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苏氏的直言不讳,让谢枭心里打了个突,自嘲一笑,“我原本就是一个山贼,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苏氏无波无澜的看了他一眼,“你跟我来。”
她走到窗户边的木桌子旁,上面有一个灵位,是谢枭的爹,谢耕的。
“跪下。”
谢枭没有拒绝,很干脆的跪下,还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给他爹上了一炷香。
苏氏叹息道:“你爹二十岁投军,追随李大将军麾下一生忠于皇上,护我大胤,你却和李大将军的女儿一起造反,你对的起他们吗?还有,你让我们谢家套上了反贼的名头,你大哥以后怎么办?”
“皇上迟早会派兵前来剿灭你们,到时,你又怎么护得住你那些弟兄?之前本来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投诚皇上,你却选择了相反的路,杀了朝廷知府,抓了县主,这下怎么回头?”
谢枭冷笑一声,“我没想过回头。”
苏氏眼睛微睁。
“母亲,天灾之后,你看皇上派人来了吗?你看那些王爷,当官的,来了吗?那个不是顾着自己,你还心心念念大胤做甚?”
谢枭很是认真道:“正是爹跟我说,国之存,是因民之存,国将不国,民亦不存,我愿用我一点微薄之力,护我的弟兄和家人,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还大胤一个海晏河清。她和我,都有一样的想法。”
苏氏神色一震,“你——她也有一样的想法?娘亲上次就提醒过你,那个女人虽然是李大将军的女儿,但她以前为了嫁给宋知竟,把李大将军的功勋给了姓宋的,如今,你就不怕她为了荣华富贵,才怂恿你去造反?”
谢枭笑道:“怎么是她怂恿了,要说怂恿,也是儿子拉拢的她。况且,以前那个李若已经死了,如今才是真正的李若。”
这才是他认识的李若。
“而且,李大将军并不反对。”所以才显灵,还送给她那么多海外之物。
“不反对?人已逝,你如何得知?”
谢枭道懒得回答,又在父亲灵位前拜了三拜,“父亲,儿子已经定亲了,希望你泉下有知,能祝福我们,如果你见到李大将军,告诉他,我要娶她女儿,此生与她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苏氏又是一惊,“什么,你定亲了?”
“是,儿子知道得不到母亲你的祝福,但我希望,你不要反对。”
苏氏面色僵硬,还没说话,谢衡忽然从隔壁走了出来,“好啊,从答应天价彩礼到定亲,你都没问过母亲一句,你心里还有母亲吗?”
谢枭笑了一下,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如果没有,我便不会把你们留在这里。”
说完他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又回头,“大哥,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谢衡大呼,有些激动,“什么变了,别为你的罔顾人伦找借口。”
可惜谢枭已经走远了。
谢衡指着他的背影,手指颤巍巍,“母亲你看,他真是反了天了。什么拯救黎民,还大胤海晏河清,他不过是个山贼,他有这个能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