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韋夫人!韋公子今日並未來我樓中找枝娘。」另一位年紀稍大的女子從二樓房中走出,自稱是倚翠樓的掌事,叫葒觀。
李吟娥躲在裴定儀身後,聽見她們幾人提到枝娘。終於想起來那套說辭為何熟悉了,因為那是瓊音曾說過的話。。。
再想起瓊音離開時,曾說她原名叫枝娘,想來枝娘就是瓊音。可為何她得了銀票,又進了妓館,難道是被人賣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得入神,有女子輕拉她的衣袖,抬頭定睛一看,居然是德音!
「韋夫人,韋公子半月前便與枝娘一刀兩斷,夫人若不信,且隨我來吧~」德音引裴定儀去二樓的一間房中,李吟娥亦步亦趨跟在她們後面。
甫一推開門,便聽房中一女子清脆甜糯的聲音響起:「琯娘,樓中今日怎如此吵鬧?」
再一看女子的相貌,不是瓊音,還會是誰?
舊人重逢,彼此眼中交織閃過淚光,枝娘定定心神,嗔怪琯娘故意報復她:「不就昨日搶了你的王公子,怎如此記仇,我還未洗漱呢,便引兩位夫人進房。」
「你就是枝娘?」裴定儀看著在她面前穿衣梳髻的女子,大聲問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韋公子的夫人,我已與他恩斷義絕,韋夫人,你怕是找錯了人,」枝娘慵懶地回她,見她不信,又開口道:「他前些日子又瞧上樓中的另一位姑娘,拿我擋你呢~」。
琯娘適時上前,說韋珩昨日派隨從來樓中與那女子約定,說是今日稍晚便來。裴定儀聽完怒不可遏,連李吟娥都未管,拉著琯娘就去了那女子房中。
無關之人走遠,她忙上前問她們倆出了何事,怎麼又進了妓館。
「吟娥姑娘,這次我們是自願來的,沒人賣我們。」枝娘輕闔上門,拉著她坐下說。
她們倆被左將軍放下後,輾轉來了海陵府,本想買個宅子做點小生意餬口,沒想到有一日路過倚翠樓時,德音認出葒觀是她失散多年的親姐姐。
兩姐妹當年一起被賣入妓館,分別被不同的掌事帶走,自此離散。
一夕峰迴路轉,姐妹相見,葒觀邀她們來倚翠樓做管事,瓊音當了幾日管事,覺得不甚合心,便自薦做了姑娘。
「枝娘,做管事不好嗎?你何苦再受這些苦。。。」她們被老太爺折磨了三年,好不容易逃脫,何苦再入妓館當妓子,受男子之苦。
「吟娥姑娘,世人都有各自的活法,我從小學著當瘦馬,學的都是伺候男子的本事,」枝娘抹掉眼角滑落的淚水,寬慰她道:「再說了,我如今可風光了,想睡誰就睡誰!」
李吟娥嘆息一聲,不再勸她,轉念問起她與韋珩之事,勸她別再和他糾纏不清。
「我早和他說清了,一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我還瞧不上他呢~」枝娘提起韋珩就來氣,初遇時見他英武不凡,結果睡了幾日,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樓中與他相識的姐妹私下告訴她,韋珩十五歲起就是妓館常客,身子早被掏空了!
「十五歲?他不是二十五時與夫人吵架,才被有心人引誘去了妓館賭坊嗎?」李吟娥迷茫又震驚地問道。
「他不這麼說,出身更勝他一籌的韋夫人,怎會堅持不與他和離。」撲哧一笑,枝娘大笑出聲,淚花亂顫。
一個浪子爛人,成親後裝了幾日的好郎君,看似隱忍愛妻,實則全是為了將自己流連妓館,毫無作為的壞名聲推給妻子罷了。
她就說韋珩一臉色鬼樣,哪像是有過真心的好郎君!
兩人相談甚歡,枝娘上月從別的恩客交談中得知,定遠侯府的四公子裴似裴侍郎,從江陵府帶回來一位夫人,這夫人不僅是個寡婦,還是一個帶著繼子的寡婦。
海陵府人人都說裴四公子是傻子,今日知曉了這位夫人是誰,枝娘覺得他們才是傻子,也怪不得當初裴知府願意幫她們。
「四少夫人,枝娘沒叫錯吧?」枝娘真心實意為她開心,逃離了不擇手段逼她守節的杜家,她成了定遠侯府的少夫人,又有裴侍郎真心愛護。
「嗯。。。」李吟娥面上含笑,低頭答應,話鋒一轉,問起裴似:「他來過妓館嗎?」
「來殺人,應該也算來過吧?」枝娘嘴角一抽,想起半月前裴似來倚翠樓抓人,抬手一刀還未揮下,就將周丞相的侄子嚇得尿了褲子。
那把刀最後擦臉而過,落到周公子的胳膊上,再落到大腿上,周公子被他狠狠扎了幾個血窟窿,血濺當場,全樓的姑娘和恩客被嚇得跑得跑,躲得躲。
「葒觀為著倚翠樓的生意,帶著幾個人,大著膽子上前問他是誰?為何傷人?」枝娘讓李吟娥猜他的回答之語。
「他心情不好來殺個人?」李吟娥想起枝娘說的日子,好像就是他們當時吵架的日子。
「你們果真是夫妻。。。」枝娘當日本在樓中酣睡,被吵醒後想開門出去,琯娘推她回去,說是裴知府:「他說他是刑部侍郎,周公子霸占他人田地,濫殺無辜,他來緝拿他,順手傷了他罷了。臨了,踹了周公子一腳,說他夫人剛與他吵架,心情本就不好,周公子居然敢來招惹他!」
兩人正說著那日的細節,裴定儀滿意歸來,催她快走。
「弟妹,今日多謝你了,我方才進房後,那女子見我氣勢逼人,立馬跪下發誓和阿珩斷絕來往!」裴定儀坐在馬車中,馬兒奔馳,引得步搖輕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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