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丹抬头看向身侧的林清书,慢慢解释了起来,“景治帝驾崩后,理论上讲是轮不上怀王的,但是如果两位皇储失德又或者逝世,再加上李云洛年纪尚小,这皇位也就只能让他来坐了。”
“所以才会有诏书一事?为得是让姐姐背上篡位的骂名,让姐姐与李云霄争得头破血流,然后他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林清书像是茅塞顿开了一般,将事情全部都想通了。
而李云丹则是摇摇头,语气有些萎靡,“不全是,其中还是有很多经不起推敲的,我不觉得易安这个人会和怀王站在一条战线上。”
“嗯……”
林清书刚刚打开的思路又被李云丹的一句话给堵塞了。
那份诏书的真假不用怀疑了,肯定是假的,但能肯定的是诏书不是李云丹的人做的,李云霄的人更不可能。
会是谁呢?
安贵人?
理由?
“此事没有直接受益的人,也没有直接被害的人,在整件事情当中,易安这个插曲以及诏书的出现虽是并没有改变什么局面,但是加剧了三者之间的矛盾,她仿佛很着急要一个结果。”
李云丹看到林清书沉默了下来,又是继续分析了起来。
林清书点点头,沉默了下来,两人的这个话题也结束了。
正如李云丹与林清书所讲一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云霄政党在朝中开始不断地传播诏书之事,直接将矛头引向了李云丹,一传十,十传百,一时之间整个大夏朝的人都是听到了些风声。
就连街边的乞儿都能说上一两句来这方面的话。
国子监的一众学生们对这样的场面很是熟悉,这不就是和栽赃嫁祸长公主弑君是同样一个套路吗?
但是两事的性质都大为不同,一个是单独的开罪,而第二个则是上位的名誉以及民心所向,因此注定这次的事情就不是靠一众读书人的支持就能够管用的。
大夏还是不缺一些清高正骨的朝中大员的,假使那些人真的相信了李云丹就是那个篡位的人,那这朝廷就是形聚神散的空架子了。
“司马老贼的这一招当真是狠毒。”张怀瑾看着对面的赵善,表情严肃语气森然。
赵善闻言连忙左右看了两眼,在确定周围没人后,将包厢的门关了起来,才是敢出声。
“怀瑾兄啊!咱还是小心为好,虽说这司马丞相这招确实阴险,但是他再怎么说也是二品高官,岂是咱俩这样称呼的,要是被人听了去,恐是危及到家中在朝为官的人啊!”
张怀瑾重重哼了一句,将桌上热好的酒一饮而尽。
赵善见状又是劝了起来,“皇储这事不是咱们这些个国子监的学生能管的事,朝中大臣也都只是政见不同罢了,谈不上谁对谁错,怀瑾兄不必如此,小心急坏了身子,张大人该担心了。”
“赵兄莫要提起家父!他现在天天都在烦我,说是要把我锁在家中,今日都是我的学童偷偷将那守门的小厮敲晕了,我才得已出来与赵兄一聚!”
当赵善提起张国山,张怀瑾就着急了,一家人确实两家心,一个拥护大皇子李云霄,一个站队长公主李云丹,谁也是不服谁。
赵善自也是明白张怀瑾所说之事,轻轻叹息一声。
“哎,怀瑾兄你换个角度想问题,为什么要将所有鸡蛋放进一个竹篮里呢?张大人支持大皇子,你又是支持长公主,这样的话,两边无论谁站到最后,府中都是平安的。”
听了赵善的此话,张怀瑾的脸色也才稍微的缓和了一些,点点头,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刚要再次一饮而尽,就听到旁边包厢内传来争吵之声。
“远言你实在是糊涂!现如今正是朝中局势紧张之时,大家都在张望,你为何偏偏要着急站出来支持长公主!?”
“当初相国府于我们荣国府的恩情家兄可是忘了?还有我现在这个正四品上的中书侍郎一职是如何来的,家兄可是忘了?现在正是我们报答长公主的时候,此时不站出来,更待何时!”
张怀瑾与赵善面上一惊,基本上是弄清楚了隔壁两人的身份,荣国府的荣大爷和荣二爷。
没想到这荣国府是靠着长公主的势才有的今天,荣国公虽说已经去世,国公的爵位也是还没定下来给谁,爵位空悬,但也是大夏朝的唯二的国公中的一个,实力是不可小觑的。
现在在张怀瑾与赵善听来,现在荣国府更加偏向长公主,这样的话两个国公就站在了对立的场面。
就在两人思考之际,隔壁又是传来荣远霖的声音。
“现在不是讲恩情的时候!如果是押错了人,我们荣国府就此完了!”
荣远言摇摇头,当初他也是如此顾虑着,前怕狼后怕虎,才落得了如今这个下场,现在再怎么说他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兄长怎知长公主就登不上那个位置呢?既然我已经是决定站在了长公主那一边,那就不会再改变了。”
荣远霖见自己弟弟心意已决,重重叹了一口气,一甩袖就准备离去,走到门口之时又是说了一句话。
“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兄也不好说什么,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将你害得如此之惨的,孙芝苓是在长公主里说要和离的,吴传晟也是长公主带人来抓的。
你又怎知其中没有一些猫腻,为兄只是希望你不要被人当猴耍了,还转过头来替耍猴的人拍手叫好!”
荣远霖说的事,荣远言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呢,淡淡看了自己兄长一眼后,微微弯身行了一礼。
“多谢兄长提醒。”
语气中的疏离和决然,让荣远霖冷哼了一声,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
旁边包厢内的张怀瑾和赵善屏气听完了两人的对话,仿佛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