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透過百窗格撒下來,刺得江霧眼睛痛,她抬手擋住光,問:「怎麼了?」
一開口,她被自己嘶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盛姝也被驚了一驚,「你只睡了這麼一會兒,嗓子怎的就這麼啞了?」她一邊說,一邊給江霧倒熱茶。
江霧喝下潤喉,趁著盛姝不注意的時候摸了摸後腰。
那個罪印還在。
她不由得鬆了口氣,不知何時起,那個印記成了她的某種參照物,每次換了的時間,她總要確認它是否存在。
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知道自己是誰。
江霧打量起盛姝來,她臉上有一點很顯眼的黑墨。
「你在作畫嗎,墨都弄臉上去了。」她拿出手帕,輕輕給盛姝擦去。
江霧還有些惶恐,不知今夕何夕,身處何地。
她看了眼漏刻,上頭的時間是良月三十。
她在臨死之前又倒回去了。
因為江若錦的變故,她提前去了交畫日,可沒有看見金車主人,就已經被追殺。
盛姝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說:「不是你要我教你作畫嗎?」
江霧啊了一聲。
盛姝奇怪地看著她,抽出她面前的宣紙,「這就是你畫的。」
潔白的宣紙上,一朵朵紅色的花開放在上。那是山茶花,能夠看出線條生疏,作畫者很不熟練。
被塗了紅色的顏料,雖畫工不足,可鮮紅的色彩讓這些山茶花還是很美麗。
這些山茶花,就是莫三娘房間地板上的畫。
不同的是,地板上的那些畫得栩栩如生,又用莫三娘的四肢做了花枝,詭譎不已。
想到那張通緝令,再看自己畫過這些畫,江霧的臉色有些慘白。
盛姝沒看出她的不對,收好畫鼓勵她一番,隨後轉了話茬:「上次你不是說,想要烏香卻暫時買不到嗎,我聽易卓說,陛下賞了些給趙虎,他會給若錦送一些過來。」
「若錦心思細膩,知道你需要,到時肯定會給你送一些來的。」
江霧沒告訴她,記憶里的自己從不用烏香。
她木訥的點點頭,一字不發。
如今所發生的一切,和她記憶全然不同,她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
作案的兇手,真的是別人嗎?因為記憶缺失,江霧在這一瞬間反而不確定了,她越來越惶恐。
正想著,外頭的香說:「姑爺來了。」
謝辭卿穿上值時的麻衣,斜挎著一個小布包,蹦蹦跳跳地到了江霧身旁,拉過她的手胳膊笑道:「娘子,我來接你回府。」
江霧沉默。
盛姝以為是夫妻倆有悄悄話要說,隨意找個藉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