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陽躺在籠子裡,他的膝蓋已經血肉模糊,血珠划過插進肉里的瓷片,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著冷白的光,明明是那麼的疼,他卻愣是一聲都沒有吭。
絕望遠比肉體的疼痛更令他難以掙脫,他微微地蜷縮著身體,緩緩地闔上眼……
許是鮮血的流逝讓他愈發感到冰冷,外面的雷鳴聲也沒有那麼恐怖了。
甚至,他的嘴角揚起了一絲解脫的弧度,其實他早就該死在那個冰冷的夜晚,多活了2o年該知足了。
爺爺,陽陽想要努力生活的,只是真的堅持不住了,我要去找你了……
奶奶,陽陽對不起你,辜負了你對我的期望,沒有把京劇文化傳遍世界……
下輩子,你們還願意做我的家人嗎?
月光灑進籠中,淚水染濕了眼眶,長長的羽睫打著顫,溫陽就像是一隻精美的金絲雀,這輩子都要被困在段墨寒的世界中。
「咣當——」
段墨寒發狠地把籠子門鎖上,修長的影子被無限地拉長,閃電的光線打進屋內,段墨寒的臉也跟著忽明忽暗,他的眼中除了冰涼看不到一絲感情。
他甚至連句話都不願意多說,冷漠地轉身離開了。
雷鳴聲持續不斷地響起,溫陽緊縮著身體,下半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鮮血染紅了,身體裡不斷有血往外湧出……
可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叫,他的求救也註定無法得到回應,沒有人會幫他。
不知過了多久,溫陽隱約感覺到有一雙手摟住他的腰,然後把他抱了起來,那雙手很涼,還帶著一抹龍井香。
是段墨寒嗎?
怎麼可能呢?他一定是快死了出現幻覺了。
不是說人死前會想愛的人嗎?他不想想段墨寒……
段墨寒垂眸看著縮在他懷中的人兒,小小的一隻,身上沒有半兩肉,好像只要他稍微用點力,就可以把他捏碎。
就是這麼一個脆弱不堪的人,卻是第一個敢和他硬鋼的人。
他不是對溫陽動了惻隱之心,只是男人那點兒卑劣的征服欲在作祟。在溫陽向他徹底低頭前,他絕不會讓溫陽死的。
林墨頂著大暴雨趕到了段墨寒家,在電話里段墨寒和他說溫陽剛流過產,下面不停出血,他心裡就憋著一肚子火兒。
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段墨寒,實在沒忍住地罵了一句,「他剛流過產,你還這麼折騰他,真是連個畜生都不如。」
林墨罵完了才聞到了一股子煙味,走近了看到茶几上的菸灰缸里堆滿了菸蒂。目測是抽了兩盒,距離和他打電話不過只過去了半個小時,這是一刻都沒閒著啊。
林墨嘆了口氣,他怎麼感覺段墨寒像是為情所困的蠢貨?
段墨寒為了保護嗓子,不但每年要交上億的保險費,他還不能喝酒不能抽菸,飲食也要嚴格按照營養師的要求去做。因此生活失去了很多的樂,但段墨寒一直堅持著,只為了能唱出最美的音樂。
如果溫陽只是一個玩具,段墨寒會為了一個玩具,去損傷自己珍貴無比的嗓子嗎?
段墨寒仰靠在沙發靠背上,凸起的喉結性感迷人,完美的下頜線是上帝的得意作品。
「你去看看吧。」
段墨寒的嗓子已經啞的不成樣子,眉宇間透著疲憊。
林墨嘆了口氣,「去吃點兒護嗓子的藥,要不你這嗓子非廢了。」
段墨寒「嗯」了一聲。
臥室里,溫陽安靜的躺在床上,段墨寒已經給他清理了身體,換了乾淨的睡衣。
林墨仔細檢查後,確認溫陽不再出血了,幫溫陽把膝蓋和後背上的傷口進行了消毒,用紗布包裹好,然後掛了消炎的吊瓶。
林墨把修復子宮的藥片放進溫陽嘴裡,剛準備餵溫陽喝水,溫陽粉嫩的舌頭把藥片頂了出來,眉頭緊蹙著,「苦……」
這可把林墨難住了,猶豫了片刻,他突然揚了一下嘴角,給段墨寒去了電話,「你上來一趟,我需要你幫忙。」
段墨寒來到臥室,淡薄地問:「什麼事兒?」
「我餵他吃藥,他不吃,你用嘴餵他吧。」林墨見段墨寒想要走,故意刺激段墨寒,「作為一名醫生,我不能見死不救。你要是不喂,只能我來了。」
段墨寒凌厲地剜了林墨一眼,「你是真不挑食。」
林墨就差沒翻個白眼了,好脾氣地把藥遞給段墨寒,「早晚各一粒,麻煩段少爺了。」
段墨寒走到床前,伸手捏住溫陽的下巴,把藥片直接捅進了溫陽的嗓子裡,溫陽難受地咳嗽著,把藥給吐了出來。
段墨寒把藥丟到了床頭柜上,「不吃就病著。」
林墨握住段墨寒的手臂,他知道段墨寒性格高傲,需要給個台階下,「他要是死了,你還能找到這麼像的替身?如果再不吃藥,盆腔感染了可就要命了。」
段墨寒甩開林墨的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低頭吻住溫陽的唇。藥片順著水流滑入嘴中,溫陽覺得苦開始掙扎,段墨寒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溫陽把藥片艱難地咽了下去,他才鬆開溫陽,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臥室。
林墨搖了搖頭,這臭脾氣,誰能願意當他老婆?
溫陽在床上躺了兩天才醒了,睜開眼就看到躺在他旁邊的段墨寒,身體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段墨寒怎麼會躺在他旁邊?他不是把他關在籠子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