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而坚实的声音从隔间传出来:“他有野心,也有潜力。”
“啊,既然黑死牟都这么说了。”童磨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弦六,琉璃眼珠子里似乎透露出期待而恶毒的光来,“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哦。”
我悠然远望,对那个聒噪的白橡头视而不见。
同时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什么人见人厌的交际花。
远处的鸣女拨了一下弦,伴随着一阵强大的威压,戴着精致圆帽的男人出现在了看台上。
几只上弦的目光瞬间向他靠拢,随后低下了头。
“猗窝座。”男人点了上弦三的名字,慢条斯理地开口问他,“蓝色彼岸花找的怎么样了。”
猗窝座单膝跪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地板上的砖缝,身躯岿然不动,似乎很冷静的样子,“属下无能,蓝色彼岸花一事没有很大的进展。”
无惨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流露出些许不满。
我抬眸,瞥了一眼他,随后又低了下去。
虽然看起来他还是压着气氛,但是令我出乎意料的是,似乎他的心情挺不错?
“凛雪,抬起头来。”无惨那对暗红色的双眸紧盯着我,深幽的瞳孔散发着泠泠微光,“你是怎么觉得的?”
你是怎么觉得我心情不错的?
无惨可以完全掌握眼前部下的想法,所以我刚才的心路历程全被他看在眼里。
我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莞尔一笑:“我是通过温度判断出的,您身旁的温度比理论上您的表情应当带来的温度要低。是有什么令您开心的好消息吗,无惨大人?”
无惨收回微微抬起的手,微微翘起嘴角,说道:“不用再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找蓝色彼岸花了,猗窝座,把寻找重点放在灶门祢豆子身上。”
鬼舞辻无惨的笑容带着疯狂的欣喜:“我要吞噬那个女孩。”他说道,“鬼杀队不会让灶门祢豆子简简单单暴露在我的视野之下,他们把她藏起来了,凛雪,你和猗窝座一起,寻找灶门祢豆子的去向。”
我与猗窝座领命称是。
“鸣女,你继续探查鬼杀队以及产屋敷宅邸的消息。”无惨继续吩咐道,“这一次,我要将他们鬼杀队连根拔起!”
鸣女微微欠身,语气平和地说道:“遵命。”
“至于你,狯岳。”无惨睥睨着上弦六,“你刚成为上弦六不久,但你的实力远远不足以达到上弦六的水平,趁离那场争斗还有一段时间,你好自为之,到时候别拖后腿。”
狯岳瞄了我一眼,他似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是。”
“我呢我呢?无惨大人我呢?”童磨在一旁跃跃欲试,“上次您就没有给我派任务,无惨大人,看看我吧,我可勤快了!”
无惨看都不看他一眼,从他身旁走过:“你和他一样。”
“诶?他?他吗?”童磨指着狯岳,“这哪里一样了无惨大人,我可是上弦之二啊,我怎么可能会给上弦拖后腿啊!”
无惨不耐烦地抬起眼皮。
鸣女立刻拨了一下弦,无惨就从我们面前消失了。
终于应付过去了。
还未等我长舒一口气,另一种危机感迅速顺着我的脊背攀上来。
刚才一直未曾露面的上弦之一黑死牟不知何时从隔间走了出来,他用他的三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我,金色的瞳仁隐晦而深邃,极有压迫感。
他平静地对我说道:“好久不见。”
我:?
我认识你吗?
这让我怎么回应你?
多冒昧啊。
我被他的六只眼睛盯的心里发毛,看着他红色的长卷发和高大的身躯,我的脑海里闪过与之一模一样的身影。
如太阳一般温暖而明亮。
或许,清原春日确实是认识黑死牟的。
但是此时的黑死牟对凛雪说出的这句“好久不见”,与其说它是一句寒暄,更不如说是一种试探。
试探我还记不记得我作为人类时的记忆。
脑子里冒出来的数张关于神似面前这个男人身影的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像是摔碎的玻璃块一样,在我脑海里乱飞,刺的我太阳穴生疼。
我扬起面对无惨时的同款假笑,笑眯眯地回应:“是啊,黑死牟大人,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