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隔在祁寄和许云池之间。
男人就站在祁寄身后,因着递菜谱的姿势,他的左手顺势搭在了祁寄肩上。两人距离极近,祁寄甚至能透过后背的衣物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度。
熟悉的低沉声线落在耳边,激得祁寄原本就微红的耳根更是触电般一麻。
“先点菜吧。”
等菜单被许云池接过去,裴俞声又顺势侧头,放低声音,在人耳边问:“想吃什么?”
然后他就看见怀里的小朋友像被握住了尾巴尖的猫咪一样猛地一僵,红晕从耳根向下,迅晕染到了白。皙的脖颈。
比刚刚红得厉害多了。
“什,什么都可以……”
若不是还有许云池在场,男孩几乎要落荒而逃了。
见人实在受不住,裴俞声才把小朋友从怀里放开。
他把手收回来时,对方已经脸红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一旁的许云池目不斜视,翻着菜单,问:“扒三白是什么?”
“是一种药膳……”男孩终于有能接话的内容,连忙主动解答,“一般是用白菜、豆腐和白肉三种白色食材做成的,每个店可能有不同的做法。”
“那这家的呢?”许云池把菜单上的照片侧了侧。
“我看一下。”祁寄把菜谱接了过去。
趁着男孩认真看菜谱的时候,许云池嗔了一眼裴俞声。
这孩子,真是的,仗着祁祁脾气好,就知道欺负人家。
侍者进来点餐,三人落座,总计点了六个菜。虽然口味略有更改,但这毕竟是祁寄最熟悉的家乡菜,吃起来也很是习惯。
有了菜品做话题,加上许云池本身性格温柔,极易亲近,祁寄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没再像最开始那样紧张。
一顿饭宾主尽欢,吃得相当和睦。结束前,祁寄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许云池又同他提起了裴俞声的事。
“俞声和我说过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薄唇微抿,言语间带着欣慰与感激,“失眠的事,多亏了祁祁帮忙。”
祁寄心口倏然一紧,许阿姨知道他陪床的事了吗?
见身旁男人神色依旧淡然,想起对方说过没提护工的事,祁寄才勉强压下心惊,摆手道:“您不用这么客气,我也很感谢裴先生……只要他能好好休息就好。”
许云池摇了摇头:“不是我客气,是真的很感谢你。”
祁寄被她说得有些无措,下意识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腕。
这一握,他才觉自己右手空荡荡的,少了那串从小戴到大的手链。
祁寄动作一顿,想起自己刚刚去洗手时怕手链沾水会弄。湿袖口,顺手把手链摘了下来。
他本就因为许云池的话有些慌乱,丢了手链更是六神无主,忙歉意道:“抱歉,许阿姨,我好像把手链忘在水池边了,我先去拿一下。”
许云池点点头:“好。”
裴俞声看了眼祁寄手腕,知道是那条祁爸爸亲手编的手链,道:“别急,这家店的洗手间都是分区设立的,会去同一个洗手间的只有几个房间,走廊里也有摄像头,不会有人乱拿东西。”
祁寄被男人的话安抚了一下,匆匆点头,起身离开了包厢。
快步朝洗手间走去,祁寄捏着自己手腕,不由懊恼。他怎么会连手链都忘了……
祁寄突然愣了一下。
他的小指向下,碰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触感。
祁寄猛地站定,低头拉下袖口。
那条深色的链环正好端端地箍在他的小臂上。
祁寄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想解下手链,后来又怕弄丢,才将手链束绳松到最大,把手链向后套到了小臂上。
也是他刚刚面对许云池郑重的道谢时太过紧张,才一时忘记了这件事。
祁寄松了一口气,转身朝包厢走去。他总共也没走出几步,走回去才现,刚刚出来时太急,连包厢门都没来得及关紧。
他正要敲门进去,突然听见了门缝间传来的声音。
祁寄原本没有偷听的习惯,但这话落入耳中,却让他直接顿在了原地。
那是许云池的声音。她问:“俞声,这么久了,你的心结还是没有解开吗?”
裴俞声的回答很平静,甚至透着一股冷淡:“不解也没什么,反正我现在已经能入睡了。”
许云池又叹了一口气。
温和之下,她的声音里饱含。着深深的忧愁:“可是俞声,你现在的状况,充其量也只能说是服着安眠药入睡。要想根治,还是要……”
“妈。”裴俞声突兀地打断了她,声音愈冷淡,“关于他的事,我不想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