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露出一雙眼睛,聲音小小的,好像會被風吹走,那樣脆弱:「你好燙啊。」
這麼害怕,還是冷靜,冷靜得用那雙眼睛看透他的狼狽。
無法共情,不能理解。
不關乎己身的冷漠。
這座高嶺之花好像這時才有了一點冰冷外的情愫,儘管很小,但是小貓還是發現了。
他們躲藏在通往花園的碎石子路旁,一個小小的花壇後。
花壇里栽種著許多白色的花,齊延並不清楚這些花的名字,他只嗅到了自它們身上散發的香味,一點一點,近乎將他吞噬。
熱氣騰騰的汗珠從額頭滑落,沒入潮濕的泥地里,手指微微收緊,抱著少年的姿勢僵硬。
夜色瀰漫,隱晦的情愫開始氤氳。
陳三願又要說話,他的唇上下開合,帶著不適宜的冷靜:「你好燙。」
這是敘述。
他又重複了一遍。
青年依舊沒有說話。只是低低喘了兩口氣,目光卻不受控制低垂——
他分明看見少年柔軟的唇,是爛熟的桃子。
微微張合,仿佛渴求採擷。
這些隱晦的,不能見人的想法驀然出現在腦海中,卻像是生根發芽,如同菟絲花一樣,緊緊纏繞他心底堅定的樹根。
在這樣孤立無援的地帶,少年還在全心全意依賴他。
這樣不好。
齊延側耳聽道路兩側的聲響,直到周遭再無一點腳步聲,再起身。
他正要順手將少年放下,讓他好好站著,如此就不會掀起那些莫名的遐思。
然而小貓抓住他的袖口,抬起頭,露出一雙眼散著柔光的眸子:「我要走。」
青年替他系好因奔跑凌亂散開的扣子,「馬上帶你回去。」
儘管齊延並不知曉少年為何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但那扇窗戶實在太過危險,若是自己沒有出現,那……
事情不敢細想,存在就已經極為荒唐。
他又看向小貓的眼睛:「劉阿姨去了哪裡?」
小貓搖頭:「不知道。」
「為什麼會出來?」
「有人追我。」
青年一頓,他看向少年,少年也歪著腦袋看他。
他的頭髮全被汗水淋濕,顯得狼狽。
「我不要回去。」
小貓輕聲說:「他們會抓住我。」
這個夜晚如此漫長,並且荒謬。
小貓說:「齊延。」
他叫他的名字,並不特殊,既未笑,也沒有多餘的情感,就像是叫這世上任何人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