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柜门上层是一个网格状的博古架,大小网洞错落有致,里面摆放着一些或大或小的物件,早上斐城跌的那一下,不少东西坠落,落下的物品此时都胡乱的裹在一个角落里,凌乱四散着。
这次,斐城动作迅速,玄关出很快整齐如新。
斐城收拾完时,斐然还在吹头,吹风机的声音嗡嗡在空荡的公寓里回响。
斐城眼角似是不在意般撇向那个一点都不认生,还有点肆无忌惮的人。
他好像从没把他们之前的不见放在心上。
对于这次见面,斐城设想过无数可能,搅乱过许多思绪,冷漠的,拘谨的,亦或是暴力的,对抗的……却从没有一个场面是这样的。
那个人自如的好像他们的关系从没有距离。
斐然吹完头,拨了拨头发,抬眼看到傻站在哪里正在出神的崽,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
而后语气嚣张道:“爸爸太帅,请多担待。”
斐城:……
他无语的看了斐然一眼,冷笑:“皱纹都能夹苍蝇了,还帅?你能和我比。”
灯光下,斐然眼角的皱纹显示着他不再年轻,时间并没有绕过任何人,例如那从没相见的二十多年。
“儿子,你不懂,爸不怪你。”斐然把吹风机卡在墙上,包容且感慨:“毕竟喝矿泉水的脑瓜是没有智商的。”
斐城一口气突然梗住。
他难得出现点气恼的表情,扬声道:“我难道就不会点外卖。”谁说他只喝矿泉水。
斐然睨他一眼,给出了最终回答:“呵,外卖呵,真厉害。”
斐城觉的他自己收到了嘲讽。
他果断嘲讽回去:“别人都知道给我带东西,你呢?”
刚才收拾玄关时,斐城才想起来,所有的东西好像都是别人给他带的,每一个都有出处,但,这个所谓亲爸的呢。
斐城嘴角扬起轻蔑的冷笑。
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都没带。
连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都不如。
“你没看到,那么大一块。”,斐然震惊加心痛。“爸爸的爱啊,你都不认得。”
斐城冷眼看他,环胸而立:“什么。”
他仔细回忆了一遍,确实什么都没有。
忽的,眼角余光撇到墙角立着的锄头,斐城脸色先是一僵:“你不会说是锄头吧?”
难以置信般,斐城声调微起:“你给我带了个锄头?”
“怎么可能。”斐然想都不想就否认,“那是爸爸带来给你练手用的,你现在还没有拥有锄头的能力。”
他什么意思?
他难道还不比不上一个锄头。
不对。
斐城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
连锄头也不是给他的。
斐城后槽牙倏地咬紧,“所以呢?”
斐然伸手指向迎风招展的阳台处,表情有些心痛:“那么多爱,儿子,你都视而不见吗?”
斐城不信的瞬着斐然视线看过去。
阳台上,一张粉色的,印满一颗颗红心的,东西,在阳光下飞舞着猎猎作响。
斐城表情先是冻住,而后是直接龟裂。
那上面挂着的赫然是斐然来时,锄头上吊着的,包裹着所有物品的,花床单。
斐然:“那是爸爸在众多花色中认真挑选,务必让你感受到爸爸的爱的东西,且通过了全村的一致好评。儿子,你竟然一点都没看见吗?为父甚是心痛啊。”
斐城后槽牙都有种要裂开的感觉。
他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这、爱、是、不、是、太、多、了。”
斐然摆摆手,颇为大气:“这算什么,以后,爸爸还有。”
斐城只觉呼吸困难,不敢再想象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