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轻纱影影绰绰间,浑身乳白被覆了层水光的小郡王探出半边脸,白皙漂亮的指尖在花梨木上留下点点水痕。
他玉臂一伸,桃花眼瞪向齐忱似嗔非嗔道:“傻愣着作什么!还不快给我拿件儿新衣裳。”
“好。”
齐忱不忘将人先抱到床上裹紧被子,省的一来一回间着凉。
随后才匆匆离去,临走时面色平静将云渺换下来的旧衣顺手带走,上头还残留着些许余温仿佛烫手一般。
春衣轻薄,云渺身上的一针一线都寸锦寸金,颜色瑰丽仿若云霞将主人衬得色若春晓桃花。
衣料更是柔滑至极,不过比起小郡王自身的娇嫩肌肤仍然逊色三分。
齐忱禁不住将其中亵衣凑至鼻尖嗅闻,一股似有若无的甜香顿时萦绕四周。
宅子里一时寻不到合身的衣裳,齐忱只得从自己的里挑出一件料子摸上去最好的。
正欲返回却又停下脚步,重新换了一件拿过去。
这是他穿过后洗净的。
小郡王皮肉嫩,洗过几回的衣料兴许更软和些。新衣裳上头的金线太硬,他受不住。
……
不知是否有刚搬入新宅的缘故,齐忱的卧房同他本人一样,冷硬单调毫无人气。
然而今日却不同以往,床榻上多了股鲜活气息。
云缕般的乌黑长从肩头柔顺垂下。身上穿着明显不属于自己的玄色衣裳,将云渺本就嫩生生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
偏偏他自己还无所觉察,不知这宽宽大大的衣袍只得堪堪蔽体,稍一俯身便叫其他人将锁骨以下风光看个清楚。
“你凑过来一点儿。”云渺像招呼小狗一样将齐忱唤到身前。
他跪坐在床上,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对方怀里。双手凑到唇边要说悄悄话一般,湿湿润润还带着幽香的气息喷洒在对方耳廓。
齐忱尚且不知道,此刻浑身沾染了十足其他男人气味的小郡王,将要对他说出什么样的天大玩笑话。
他只觉着一个软乎乎的棉花娃娃主动靠近自己,又好似山野间的精怪,夺人精气善于蛊惑的小狐狸。
两只柔若无骨的手扶在自己胸膛上,唇瓣同舌尖不必瞧都知道是红艳艳一片,黏黏糊糊吐出湿热气息。
齐忱甚至能听到唇舌搅弄的细微水声,夹杂着从皮肉中散出的甜腻香气。
仿佛熟透的果子,不必掐弄都能流淌出红艳汁水。
“我、我想告诉你的是……”云渺唇瓣开开合合好几回,既磨人又折磨自己,最后索性眼睛一闭羽睫颤抖个不停,细声道:“其实我同你出生时被人调换了。”
“你才是娘亲……长公主的亲子,我应当是青栀的孩子才对。”
“对、对不起。”
齐忱起先只当这是玩笑话,然而倏然一滴滚烫泪珠砸在脸上,倚在自己身上的人开始微微颤抖。
巨大的荒谬感瞬间从心口蔓延至冷的指尖。
但他仍下意识将云渺拉入怀中抱着安慰道:“别哭。”
不安慰还好,越是有人娇纵云渺哭得越凶,手臂下意识环住齐忱的脖子,在对方颈间胡乱蹭着泪水,带着哭腔的声音黏黏糊糊道:
“青栀是不是对你不好,却喜欢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