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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互倾心声（第2页）

吃起来那味道可真棒。

后来有一次，我听苏姐无意中说起来，这一份百吉饼加点上等白松露，厨房配料的成本不到两万。

两万！

她说的轻巧，不到两万！

相当于，我一口就吃了我一年的生活费。

好吧，人和人真是不能比的，有人在天上飞，吃的是龙胆凤肝，有人在阴沟里爬，啃的是满嘴烂泥巴。

那晚上我百感交集，心情复杂。

吃着难得的美食，喝着珍贵的酒，晕乎乎的，我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那些我从来不愿意跟别人诉说的往事，我都跟阿展说了。

一桩桩没完没了，仿佛没有尽头的生活苦楚，恍然浮上心头……

我六岁那年的盛夏，太阳毒辣，我和村里的小伙伴去海滩上割碱蓬草。

碱蓬是一种耐盐碱植物，晒干了，堆在厨房里用。我家穷，没钱买煤，做饭都是烧柴火。

忙到下午，我背了草垛回家。

我爸去镇上做工，我妈也没在家，我进屋里，就看见我奶奶按着我小妹，按在婴儿床上，手里拿一根长长的缝衣针，扎小妹的肚子。

恶毒的老太婆，要弄死我妹。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要个男孩，还要省点生罚款，我们当地有些家就是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弄死女娃。

当时我不懂，吓坏了。

大叫起来。

老太婆慌忙过来，抓住我，用针扎我。

头上刺疼，血流下来，我害怕极了，我疼死了，我拼了命喊叫……

我妈刚好回家，救了我。

她推开老太婆，抱着我，摸我的头，似乎从头里拔什么东西。

屋子里有衣柜，我对着衣柜上的镜子，看见了我一辈子忘不掉的场景。

一根针扎在我头上，扎得很深。

吓傻了。

我呆呆站着，定定看着，感觉不到疼了。

我妈和老太婆打起来。

屋里出噗通噗通沉闷的声音。

我妈拎了一把锄头，狠狠地砸那老太婆，砸身上，砸脑壳，疯狂地乱砸……

噗通噗通……

出血了。

黏糊糊的血。

噗通噗通……

我看到老太婆的头脸都糊了，我妈还在砸个不停，一下连着一下，嘴里喊叫着，哭着……

老太婆死了。

我妈疯了。

心窍迷了，我妈什么都不晓得，也不管我，不管小妹，我妈扔了锄头，跑出家门，直愣愣地一路跑到海边。

有人看到我妈跳海了。

好多人去找，没找回来，他们说，我妈被退潮的海水带走了。

最恐怖的是，我一个人在污血满地的屋子里，过了好久，还感觉到耳边响着巨大的声音，噗通噗通……像有人还在不停地砸。

我看到老太婆倒在地上，半边脑壳稀烂，露着一只眼睛，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