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卞芦花?那厨娘是无辜的!”
吉祥都不记得怎么抱上去的,被他无情推到一旁,手指抓了把空气略显尴尬。
“对啊,笙根也是的,他杀害厨娘大错特错。法不容情,大人当我没说。”
她好歹给自己找回点面子,原地立正装老实。
裴砚舟警惕地跟她保持距离,大有避如蛇蝎的意味,拂袖走出几步远,还回头睨她一眼。
“讨厌,谁稀罕抱你,手都要烂掉了。”
吉祥怄得左手拍右手,力气没收住把自己抽疼了,嘴里哎呦着捂住手吹口气。
笙根再抬眼看到裴砚舟,脸上已不见悔恨懊丧,平静得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小人可以招供,但裴大人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吉祥怕自己听错了:“你都被抓到现行了,还敢跟大人提条件?”
魏平气得想拔刀,骂他不知天高地厚。
裴砚舟扬手制止他们吵嚷,不动声色地看向笙根:“你说。”
“其一,你要护住阿慧不受任何人伤害,每日派大夫为她诊治直到痊愈。”
“如果崔贞不是幕后主谋,本官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
笙根很明显松口气:“阿慧是清白的,大人切记言之有信,否则我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
裴砚舟不屑理会他的恐吓:“说说你的第二个条件。”
“子夜之前,裴大人若能让李穆当众承认私吞粮款陷害崔焕,小人死亦瞑目。”
这、这可能吗?
吉祥不是怀疑裴砚舟的能力,但在短短数个时辰之内找到李穆的罪证,岂不是比大海捞针还难!
这点时间都不够她看完案卷。
“大人,七日期限就快到了。”魏平担心裴砚舟冲动答应笙根,眼下当务之急就是结案,而不是另查旧案。
他们能想到的后果,裴砚舟只会想得更多。
笙根这个条件无疑将他推上刀刃,稍有不慎不是丢官就能了结。
裴砚舟沉吟片刻:“你先把小宝交出来,本官便答应你。”
“大人三思!”吉祥和魏平都急了,且不说笙根的话能不能信,无凭无据问罪户部侍郎,传出去皇帝都护不住他。
裴砚舟却心意已决,坦然走向面露迟疑的笙根。
“本官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替崔家报仇,你至少要把小宝交出来以示诚意。”
笙根磨牙不语,裴砚舟一语道破他的阴谋。
“李家断子绝孙,方能解你心头之恨?”
吉祥惊到了,笙根不是小宝的亲爹啊,这家伙狠起来连孩子都想杀?
裴砚舟抬手指向透出烛光的窗牖:“小宝也是崔贞的孩子,你真能问心无愧面对她吗?”
咬碎后槽牙冷静下来的笙根,闻言像被戳断脊梁骨,瞪着涨满血丝的眼睛又疯了。
“那是畜生强迫她生的孩子,她不可能为了仇人的贱种辜负于我!”
相比李穆陷害崔家的罪行,他更无法容忍崔贞生下李家的孩子。
小宝是他的死穴,至死都不能原谅。
若不是魏平眼明手快拉住他,笙根癫狂跳起来就要打裴砚舟。
吉祥看他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想到一句话,人比鬼可怕。
笙根时刻忍住想掐死小宝的怒火,苦苦掩饰多年,连崔贞都没看出他内心的阴暗。
这样的人在身边,谁不怕啊。
裴砚舟身子后仰避开他的拳头,沉下声音。
“本官不知你与崔贞有何情分,然而你们并不了解彼此。她低估了你的狠毒,你也忽视了她身为人母的坚韧……”
哐啷,小屋的破旧木门被人从里面撞开,摇摇欲坠。
紧接着步履蹒跚的人影重重摔在地上。
吉祥眼尖认出是崔贞,飞步赶去抱起她:“你怎么下床了?别怕,大人答应救小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