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要是老实听话,她也掀不起满城风雨。
经过这一闹,裴砚舟私藏美娇娘等流言,不日将传遍大街小巷惹来非议。
她还想继续狐假虎威,就不能坐看裴砚舟被罢官。
片刻前喜气洋溢的豪华府邸,转眼人去楼空。吉祥追到街上竖耳聆听,拳头破风的冽冽声响闻之心惊。
许婉柔跟嫌犯打起来了?
吉祥怕她吃亏,提裙赶去帮姐妹壮胆,眼前那一幕却让她惊掉眼珠子。
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黑脸壮汉,从头到脚没块好地方。
许婉柔一根头都没少,吹了吹被糙肉硌红的玉手,媚眼凌厉,飞脚将那人踹出几尺远。
壮汉像个破麻袋撞到墙上滚下来,许婉柔凶神恶煞地揪起他衣领,又是两拳猛虎掏心,打得那家伙狂吐鲜血。
许婉柔一把薅住他头,凶神恶煞地狞笑道。
“说!八月十三那日,跑来撷芳轩威胁奴家的人是不是你?”
看这架势,到底是谁威胁谁啊?
好彪悍,长着最娇的脸,打得最狠的架!
吉祥不敢见血,从来没把人打成重伤,许婉柔却是拳拳到肉要人命。幸亏当时没跟她动手,要不自己稳输。
壮汉被揍得摸不着北,吐出血沫子向暴力屈服。
“是、是我……”
“这就招了?”吉祥眉头一松,看向许婉柔的目光都带着崇拜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谁指使你收买老鸨作伪证?”
“都、察院六品监察胡俭……”壮汉缩头耷脑垂下眼,气若游丝,“我是替李穆办事的。”
吉祥看他快昏过去了,急于追问:“孙茂呢,他也是受你指使刺杀裴大人?”
“嗯,都是我做的……”胡俭突然翻白眼,羊癫似的浑身抽搐。
“快送他去大理寺,给霍大夫瞧瞧。”吉祥怕他死在这儿,问不出更多的供词。
案件的疑点是解开了,但胡俭与李穆到底有何勾当,他们都曾参与崔焕冤案吗?
许婉柔看吉祥紧张的样子,有点后悔下手太重。
“哎呀,这人真不禁打,奴家才使出三分力。”
“柔儿姑娘,麻烦你帮我去叫辆马车吧。”吉祥哪敢多嘴,她连血淋淋的伤口都不敢看。
“你让开,我自己来。”许婉柔麻利地背起胡俭走出巷子,心甘情愿。
初月啊,只有你能这样使唤我。
俩姑娘逮着嫌犯的时候,裴砚舟已追到窄巷附近。路边停着辆蓝顶马车,司南絮挑开帘子往东街一指。
“裴大人,我看到祥子姑娘往那边去了。”
“谢了。”裴砚舟脚步未停,司南絮言笑晏晏朝他背影喊话:“需要帮忙吗?”
裴砚舟没理会,司南絮放下帘子坐回去,搭在膝头的手掌摩挲着他捡来的面纱。
丝滑如初,瑰美摄魄。
璞灵,珠玉修成的绝色佳人,足以令世间男子为她疯狂。
这般尤物谁不想占为己有,何况炼化她的玉髓,便能长生不老得道升仙。
“司监正这是凡心开了窍,对那貌美花魁一见钟情?”
坐他对面的八字胡老神在在,一副过来人指点江山的样子。
“女人而已,花点小钱送些胭脂饰,费点唇舌顺着她去矫情。倘若男人相貌再好些,保准哄得她死心塌地。”
“乔大人情场高手,在下学不来琐碎工夫,讨不得女人欢心。”司南絮将面纱收进袖中,不着痕迹地掩饰心意。
“在下只是觉得这姑娘不一般,裴砚舟从未对哪个女子如此爱护,有所感慨罢了。”
“男人嘛,管他是真清高还是假道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况乎吾等凡夫俗子……”乔睿行斜觑他脸色,揣着明白装糊涂。
“哦,乔某失言,司监正道法高深独得圣宠,怎能与我这般俗人相比。李穆那老小子就是修为不够,把自己葬送在妇孺手里。要什么子嗣后代,人这一辈子快意潇洒就好。”
司南絮很讨厌他的市侩,为人狠辣,身无牵挂,活像个没心没肺的怪物。
但要在朝堂站稳脚跟,偏少不了这种货色去擘画。
李穆在琉璃塔哭断心肠,反倒像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