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求林穆言查那黑衣人的身份,林穆言卻告訴她?不過是個江湖刺客……
她?在懷疑顧修遠回京擔任步軍司都指揮使是有入主中樞之意?的時候,林穆言卻笑著說「未必」……
她?在和樂樓要攔住顧修遠的那個夜晚,林穆言身邊的公公忽然?請她?去東宮,將她?關在偏殿一夜……
在豐樂樓的時候,曼娘同她?說「那位」是住在宮裡頭?的……
怪不得?她?怎麼派人在京都找,都不能?在和顧修遠有聯繫的地方找到蘇泠煙,林穆言宮裡奇怪的女子痕跡,熟悉的馬蹄糕……
串起來?了,所?有之前在她?腦海里閃過一絲異樣卻沒有往深處想的都串起來?了。
顧修遠到底是什麼時候攀上林穆言的?怎麼她?在林穆言身邊那麼久都沒有發現?林穆言為什麼瞞著她?帶走了蘇泠煙?
月亮向西悄悄挪移,月光從窗子裡鋪下一地白霜,顧修遠對她?的思緒渾然?不覺,還在親昵地抱著她?,手掌在她?脊背上安撫似的輕拍。
薛竹隱平靜下來?,她?已經懶得?生氣,反正顧修遠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事情瞞著她?,大約是真把她?當傻子。
明明知道蘇泠煙的身份對她?來?說有多重要,也還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林穆言聯手把蘇泠煙藏起來?。
她?怎麼會這麼蠢?任由顧修遠和林穆言把她?耍得?團團轉?
薛竹隱輕輕推開他,她?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裳,把剛剛沒來?得?及穿的鞋子穿好,對鏡抿好散亂的髮絲披上外衣。
她?要離開這裡,好好整理思緒。
顧修遠在身後焦急地喚她?,她?恍若未聞,連門也懶得?關,燈籠也懶得?點,逕自往萬筠堂去了。
竹風澎湃,宛若潮來?山倒,竹林的黑影在月下晃動,陰森恐怖,隱然?有肅殺之氣。
薛竹隱卻無知無覺似的,像個被安排好路線的木偶一路沿著小路走。
顧修遠從後面趕上來?,他沒有穿鞋,也沒有打燈籠,甚至衣襟還是亂的。
他攔住她?,把著她?的肩膀,語氣惶急:「竹隱,剛剛是我不好,我一時昏了頭?,我下次不會再罔顧你的意?願了,和我回去好嗎?」
薛竹隱像不記得?這回事似的,茫然?地看著他,不給他半點或怒或急的反應,她?現在沒有力氣再去思考。
她?沒有冷笑怒罵自己,也沒有急得?要跳腳拔腿就走,薛竹隱像個遇到障礙的木偶,乖巧地停下來?,不作?任何掙扎,安靜地等障礙消失。
顧修遠心底一陣慌亂,她?從來?不會只穿著睡袍就出門,今晚他的所?為肯定讓她?失望了。
他鍥而不捨地等,妄圖等到她?不耐煩,作?出一點反應。然?而和她?僵持了一盞茶的工夫,薛竹隱還是那副安靜柔順的樣子,只是不再看他。
擔心她?被風吹著,他慢慢鬆開她?,看著她?在月下像障礙消失的木偶自動往前走,步履平緩,沒有因為想把他甩在身後而加快,也沒有因為期待他的反應而放慢。
她?完全忽略了他。
第47章夜思
一整個?晚上,顧修遠都沒心情睡覺,坐在尚翠軒的窗子邊盯著萬筠堂。
夜間狂風大?作,竹林搖動,有如?萬頃波濤,接著又開始下傾盆大雨,窗外泛起大?霧,雨絲夾著水汽飄進屋裡,涓涓水流隨檐角滴下,又在地上積成水窪。
萬筠堂那邊的燈自始至終就沒有亮過,可顧修遠還是捨不得走,出神地望著二樓的格子窗,希冀能映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以手扶額,重重嘆一口氣,今晚他是真的讓竹隱生厭了,讓她靜一靜,也許明天他?再跟她道歉,她就?會原諒他?的。
討她歡心實在太難,她平日裡總是板著臉訓斥自己,不肯輕易給?自己好臉色看,而稍有不慎,便惹她不快。
他?到底該如?何和竹隱相處,才能讓她更喜歡他?一點?
萬筠堂內,薛竹隱的失眠之症又開?始發作。
她漸漸適應黑暗的光線,睜著眼看天花板。
她的腦子亂得暈乎乎的,千頭萬緒在她腦海里閃過,薛竹隱努力去抓住心頭閃過的一絲異樣,試圖冷靜地抽絲剝繭。
越是用力去想,她猜測過而不願意看到的那個?事實就?越發明晰。
她敬愛的兄長和同窗暗中與她的枕邊人有往來,他?們攜手帶走了恩師的孤女。
林穆言與她從小一起長大?,向來端方有禮,溫潤自持,顧修遠要是這樣做還情有可原,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會背地裡做出這種事。
風聲大?作,草木蕭瑟搖落,雨聲噼里啪啦地拍打在窗子上,像是有誰急促地在敲打窗子。
因為下了雨,萬筠堂到後半夜愈發生涼,榻上鋪著竹簟,她一貫怕冷,又蓋著薄被,不自覺地裹緊了被子,將身子蜷成蝦狀。
這個?時候,她竟然有點沒骨氣地想念尚翠軒,尚翠軒總是暖烘烘的,被衾鋪了好幾層,柔軟暄暖,顧修遠總是嫌熱不蓋,看她睡得舒服,從來沒讓人換過。
想起顧修遠,大?滴的眼淚涌在她的眼眶,薛竹隱緊咬嘴唇,任由眼淚打轉。
她一開?始就?知道顧修遠討女子喜歡,自己為什?麼不對他?多些防備呢?如?此輕易落入他?的陷阱里,她痛恨自己心智不堅,被他?蠱惑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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