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躺在自己床榻上的齐邪罗一看时辰,已是黎明,不过一会,齐信宴就会敲锣打鼓把她催起床学礼仪。
可她太累了,拔下插在头里的一根草,拉扯过被子,毫无淑女风范,呼呼大睡。
好热…齐邪罗在梦中突然意识到一股违和的难受,她迷迷糊糊地想翻身,却觉得身边挤得慌。
“我热!”齐邪罗大声一喊,把自己喊醒不说,还把挤着她的东西一脚踹下了床。
她翻身瞬间,睁眼大致瞥见一个男人刚刚在她床边站定,那身衣着图案,让她神经一紧:“哇。”
朽魔拍拍衣襟,若无其事地看向床上凌乱睡姿的齐邪罗:“你晚上去哪了,一身泥土味。”
“我没有,只是没洗澡。”齐邪罗回答得实诚且说了谎。
朽魔当即抓住她的手,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齐邪罗手指甲缝中的土:“这应该是你逃出皇宫最远的一次,你怎么还愿意回来?”
他冷言冷语间又从她头里抓出一只小虫,他眯起眼,记得这种虫,多在墓地见到。
齐邪罗满脸不服管地抽回了手,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借口,只能闭口不谈,面对朽魔把自我的防线拉到千层塔高。
“再累也先洗完澡再就寝。”朽魔招呼来侍女伺候齐邪罗,也唤人来换新了床铺。
“我困,我好困,我再不睡就得去学礼仪了,打瞌睡会被父亲敲头的…”齐邪罗趴在浴盆边,摇摇摆摆几乎要掉水里去。
“若你不洗,我今天也不上早朝了,毕竟你现在身上的气味,合我心意。”
朽魔一挥手,一众侍从眼看就要全部离开寝殿。
齐邪罗双目一睁,强行精神:“我去洗,您避嫌,慢走!”
朽魔满意地退出房间:“告知那姓齐的,邪罗郡主今日的礼仪课取消,她要同我游后花园。”
听那鬼怪走远,齐邪罗马上吩咐侍女:“再烧一浴盆的热水,并添三罐药水,之后退下,两个时辰内,不得有人进入我的寝殿。”
药浴备好,旁人都退下了,坐入屏风后的浴盆中,齐邪罗才终于有些惬意。
这时偏房中蹑手蹑脚地走出一个女孩,解下了腰间宽松的衣带,小心翼翼地坐进了和邪罗并齐的药浴浴盆里。
“嘶——”热水浸到后背的鞭伤,女孩咬紧牙关,撑在盆边的手差点打滑。
“没事吧,是水太烫了吗?”齐邪罗赶紧靠过来,手搭在了女孩的盆边。
一时间,两张镜像般的侧脸都抬眼看向对方,只是一方真挚关切,一方泪眼婆娑。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为女孩清理伤口的齐邪罗轻声问。
“齐媚礼…不,叫我媚礼吧,我不再姓齐了。”“好,礼礼。”
齐邪罗继续帮她擦洗后背,伤口上药。
“姐姐,你为什么要救我?”礼礼回过头,那张和她别无一二的脸却比她更受宠爱。
“你是第二批被齐信宴创造的魔女,是我妹妹呀。
齐老狗就是讨厌我脱离了他的控制,又不敢干掉我,心急找人替代我,就害了巧合与我长相相似的你。”齐邪罗抚摸着妹妹沾湿的长。
“谢谢姐姐…可是,我只能躲在这里一时,我在这的事要是让那两个怪物得知,姐姐,我不能害你啊。”媚礼攥紧的拳头上全是擦伤。
“没事的,你看着我。”齐邪罗捧着那张脸,眉目间流露着的勇气和生命力似乎也能感染到对方。
“你天生不带魔角,我也失去了魔角,我们面容、身形、胎记都一模一样,只要你和我心意相通,共用齐邪罗这个身份,我们就能存活在这皇宫里。
朽魔看我的日常逃跑已经习惯,也认为我跑不远,他都能把我抓回来。
但若是我们一起,总有一次逃跑,可以逃到没有任何邪恶怪物的天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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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郁的香甜奶汤抓住了齐邪罗的味蕾,她抱着金碗一饮而尽,还又添一碗,身旁陪她用餐的朽魔手握勺子,面前的碗里却空空的。
齐邪罗吃饱喝足终于对视上朽魔看她的目光,她看了看桌上的菜:“我抢您那一份了吗?”
“不是。”朽魔放下勺子,“我爱吃的,常人多数都吃不了。”
“也是。”齐邪罗说着,转而舀了最后剩的几口甜汤,抢过勺子,就要喂给他:“可您现在人模人样的,人类膳食也对付得了您的胃口吧,尝尝这个甜汤,全桌最好吃的就是这个了,我都想膜拜厨师了。”
朽魔一愣,被抢走勺子的空手放了下去,缩进宽袖中,看齐邪罗积极递来的甜汤,他却有些恼怒,凑上前一寸的鼻子又退回一尺:“闻着令人作呕,你喜欢就喝光它。”
“难不成你吃了这些等同吃下砒霜?蛊毒?”齐邪罗撇着嘴,一副“不吃算了”的脸色。
“呵。”朽魔接过了碗,一饮而尽,然后指着自己唇上沾的汤汁,示意齐邪罗给他擦掉。
齐邪罗平静地接下指示,拿起手帕用可以把他嘴撕下来的力道,掐着他的脸颊,手臂都用力到抖,给他擦抹得干干净净,只是不一会会浮现出红肿:
“看来你没中毒。”
朽魔看着她这么费力,舔了舔有些疼的嘴,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