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静谧的月光洒在窗棂上,仿佛轻轻敲打着心弦。
楚喜然,又一次悄悄来到了苏念一的房间。他熟练的让几个丫鬟熟睡过去,然后轻轻推开那扇熟悉的门。
屋内,苏念一正准备宽衣睡觉。突然间,门被推开,她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是楚暮然,他脸色苍白,嘴唇上毫无血色。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恼怒,这个楚暮然,明明身上有伤,却总是不顾一切地行动,真让人担心。
“深夜打扰了。”楚暮然嘴上说着打扰,可语气中一点歉意也没有。
然后他自顾自的走到桌椅旁坐下,静静地等待着。
苏念一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去柜子里拿出药箱,为他重新处理伤口。
苏念一忍不住责怪道:“楚世子,您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需要好好休息。您这样不好好休息,只会让伤口再次裂开,血流不止。”
苏念一看着楚暮然背上的伤口,那伤口已经红肿。
当她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楚暮然的皮肤时,一种异样的热度从他的身体传来。她猛地一惊,这热度远过一般的伤口感染。
楚暮然的伤口源于不明刀伤,他不准问也不准说,这其中定有重大的隐情,或许是某种不能宣之于口的机密。在这种情况下,找医就诊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搞不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念一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皱着眉头说道:“世子,你的伤口感染了。”
“嗯,知道了。”楚暮然淡淡的应了一声,那种态度好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
见他这种无关痛痒的态度,苏念一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立刻用冰水清洗楚暮然的伤口。那冰凉的触感让楚暮然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但身体的热度并未减退。
苏念一迅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消炎药,她小心翼翼地将药物研成粉末,然后均匀地涂抹在楚暮然的伤口上。
每一次触碰,她都尽量轻柔,生怕加剧他的痛苦。为了防止伤口感染恶化,苏念一用纱布仔细地包扎好楚暮然的伤口。在缠绕纱布的过程中,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那是疼痛带来的反应。
苏念一想这么疼都没有哼一声,是有多能忍啊。
“多谢。”楚暮然穿好衣服,声音仍旧是不冷不淡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杨丞相对他已经产生怀疑,必然会派人监视他,虽然他出门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安排了一名替身在他的书房里。但他不想给苏念一带来麻烦。
苏念一见楚暮然声音有气无力,身上还没有退热,很虚弱的样子。心中不免的担忧起来。
“要不,要不世子今日就在屋里歇息吧。”苏念一低着头说,声音如蚊子一般细小,脸红到耳朵根了。
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开口主动留一名男子在自己房里过夜,楚世子会怎么想她?
她为楚暮然处理伤口,也算是他的主诊大夫了吧,所谓医者仁心,她是怕楚暮然来回奔波,又弄伤了她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
楚暮然心中小小惊讶了一番,但仍旧面不改色地看着她,他看到了她的担忧和关心,看到了她的善良和无私。可往日她不是对他避之不及吗?
苏念一见楚暮然并未开口答应,急忙解释的说道:“楚世子,别,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口,而且你现在还在热。留下来我也方便照顾。”
室内静得只能听见各自沉重的呼吸声,如无人的夜晚的静谧,落针可闻。
楚暮然那如星辰般的眼睛,瞳孔微垂着打量着她。苏念一懊恼的想着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细白的指尖不安的搓着衣角,乌黑如瀑的秀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如同一幅水墨画。
楚暮然眸光微闪,眉宇间掠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又很快的收回视线。他侧身背对着烛光站定,便听见她略显局促的解释。
苏念一以为他拒绝了,心里不由得一紧,脸上更是红到了耳根。那秀美的脸颊映着黄昏的微光,满是担心与无奈。
楚暮然目前的状况就是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热,除了接受退烧的处理之外,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其他严重的问题。
“楚世子,你现在伤口情况不乐观,我,我担心……”她急忙解释道。
那娇小的身躯紧紧地绷直了,犹如一根紧绷的琴弦。声音虽然不大不小,但却异常清晰地传进楚暮然的耳里。
楚暮然眼神微怔,声音淡漠:“哦?苏姑娘竟如此关心我?”
苏念一被他淡漠的声音弄得一愣,没想到楚暮然会这么想。她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楚世子曾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赠我一瓶伤药,念一感念在心。”
楚暮然闻言脸色一沉,莫名的生气起来,心道这丫头难道就是为了那一瓶伤药才对他关心的?想他楚暮然在这上京城中的名气和身姿,多少姑娘心中对他心生仰慕,心想苏念一原来只是为了那一瓶伤药才对他关心的。
“不值钱的伤药而已,阿猫阿狗我也会给。”楚暮然冷声道。
苏念一现了楚暮然的情绪变化,不明白哪句话惹到他了。
楚暮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准备转身离去,可还没走到门口,两眼一黑“咚”的一声倒下了,呼吸急促而微弱。
这一突如其来的晕倒让苏念一吓得慌了神。
这可怎么办?苏念一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心跳加,如同被追赶的兔子,无处可逃。
“作孽呀……”她喃喃自语,看着眼前高大威猛的男人因高热而昏迷。她心想,一定是上天看她这一生太顺遂了,想让她经历一些磨难。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把楚暮然拖到床上。
是的,就是拖!
在这个过程中,苏念一小心翼翼,生怕扯到他的伤口,所以她只是紧紧地拉着他的脚,让他面朝地面。结果,不慎他的脸还是被擦破了一点皮。
这一夜,苏念一就这样守在楚暮然的床边,一刻不停地为他擦汗降温。夜深人静时,只有她轻柔的呼吸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