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鬼小鬼进不来
哎进呀进不来
这是《白毛女》故事开始时,杨白劳用卖豆腐的钱给喜儿买来一条红头绳,喜儿乐得又唱又跳的情景。
戏剧内容很贴近生活,杨白劳躲帐回来后,喜儿高兴地接过爹爹带回的二斤白面,惊喜地让爹爹给她扎上红头绳,羞涩地和爹爹撒娇,欢快地贴上门神“叫那要账的穆仁智也进不来”,“故作不知”地打断爹爹谈她婚事的话头。
总之,第一次作为主演的张小美通过不多的动作和唱白,立即使一位天真、淳朴、热爱生活的农村姑娘在舞台上呈现出来了。
张小美一出现,张丰年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喊了一声:“俺妹!”
后边的观众立即不满了,破口大骂道:“你妹!给我坐下来!”
张丰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妹妹出场表演,一时太过激动而失态了,连忙讪讪地坐了下来。
演出继续进行,当恶霸地主黄世仁出场,要杨白劳拿喜儿抵债时,全场顿时沸腾了,台下骂声一片,张丰年感同身受,当年他的姐姐就是因为给地主抵债才被张良德抓进张府的,后来引了一系列的悲剧,自己家也被张良德家害得家破人亡。
之后,恶霸地主黄世仁逼死了善良老实的佃户杨白劳,抢走了他的女儿喜儿并奸污了她,最后又逼得她逃进深山。
这时台下突然爆出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打倒民党反动派!打倒地主老财!”
此时张丰年哭得格外伤心,台上妹妹张小美扮演的喜儿的不幸遭遇,唤起他对自家姐姐饱受地主欺辱的联想,他“咔嚓”一声,将枪子儿顶上了膛,并瞄准了台上的“黄世仁”,只要他一扣扳机,顷刻,便会酿成不堪设想的惨剧。
然而就在扮演黄世仁的演员命悬一线的时刻,排长现了举枪的张丰年,及时夺下了他的枪,大喝道:“你疯了吗?”
张丰年这时才清醒过来,却突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排长没有再骂他,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哭得如此伤心的男人,知道张丰年一向都是不会流眼泪的,看来在他的身上很可能生过一些令人心酸的往事。
由于台下都是一片乱糟糟的,所以除了排长之外没人知道张丰年在台下做了什么,排长决定把刚才的事情隐瞒下来。
但是张丰年却拒绝了排长的好意,他主动找到指导员,向其坦白了台下生的事,指导员不敢擅专,逐层上报,终于被张城得知。
张城这才想起后世《白毛女》全国各地公演时,也曾经生过类似的事情,后来才有了《白毛女》演出时,严禁观众带枪的条例。
张城只得把这个条例提前照搬出来,分各部。至于张丰年,鉴于他平时表现出色,作战勇猛,当时又事出有因,情有可悯,只做了关三天禁闭的处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演出继续进行。
之后喜儿怀着强烈的复仇意志顽强地活下来了,因缺少阳光与盐,全身毛变白,被附近村民称为“白毛仙姑”。工农红军解放到了这里,领导农民斗倒了黄世仁,又从深山中搭救出喜儿。
喜儿获得了彻底的翻身,开始了新生活,最后喜儿和参加红军的青梅竹马大春哥相认,两人幸福地结合在一起,全剧迎来了大圆满结局。
看到这个结局,场下的观众终于圆满了,顿时爆出一片极为热烈的掌声,不断大声叫好。
《白毛女》全剧通过喜儿的遭遇,深刻地表达了“反动阶级把人逼成‘鬼’,工农红军把‘鬼’变成人”的主题思想,真实地反映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农村中贫苦农民与地主阶级的矛盾,证明了只有工农党领导的人民革命,才能砸碎封建枷锁,使喜儿以及与喜儿有着共同命运的千千万万农民得到解放。
通过巧妙的对比,杨家贫寒凄凉,苦度年关,黄家张灯结彩,欢度除夕,场景气氛的对比反映了严重的阶级对立;黄家堂后猜拳行令,狂欢作乐,堂前讨租索债,逼迫卖女,内外情景的对比揭示了地主阶级用穷人的尸骨建筑自己天堂的罪恶本质。
特别是在人物塑造上,剧中人物性格迥然不同,黄家主奴的凶残,杨白劳的纯朴忠厚,正反分明,对比强烈,形成尖锐的戏剧冲突,突出地表现了主题。穆仁智上场时“讨租讨租,要账要账”的唱段和黄世仁上场时“花天酒地辞旧岁,张灯结彩过除夕”的唱段,就把狗腿子和恶霸地主的不同身份与丑恶灵魂表现得入木三分。
此剧通过杨白劳和喜儿父女两代人的悲惨遭遇,深刻揭示了地主和农民之间的尖锐矛盾,愤怒控诉了地主阶级的罪恶,热烈歌颂了中国工农党和红军。
看了演出之后,无论是老战士和刚转化为新战士的俘虏兵们,都坚定了跟着工农红军走的决心,而当地的老百姓们也通过此剧明白了工农党的主张,知道工农红军是老百姓的队伍,是带领人民走上解放道路的。
同时,老百姓也深刻认识到原来自己的贫穷和痛苦都是民党反动派和地主老财们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从而更加拥护红军和痛恨民党反动派了。
元旦联合晚会上,《白毛女》戏剧再次取得极大的成功,最后晚会在全场高唱《少共国际师军歌》的歌声中圆满落下帷幕。
很多年后,参加这次晚会的战士中不少人已经身居高位。当有人问起他们革命时代曾经最高兴的事情是什么时,几乎所有人都会谈起这次元旦的联欢晚会。
每当老战友相聚时,总是一脸幸福的谈及这个晚会,互相奚落对方当年没见过世面的蠢样,尤其是已经当上共和国师长的张丰年,更是被战友们集体“围攻”,他们一起回忆着当年激情燃烧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