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心急如焚,完全不能想象颜真谊此时一个人躺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
书房中是一地的碎片,贺既明皱眉拉开了许青蓝。
“没有人会阻止你和他在一起。”
“至于你以后做什么样的选择,那是你的事。”
贺越问不出下落懒得同他废话,转身往楼下去了。许青蓝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突然尖叫了一声,“贺越!”
因为剧痛,刀应声落地。
站不住了的人缓缓跪在地上,后颈处是一滴…两滴…继而争先恐后涌出的鲜血。
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治不好的应激症,贺越不用时间告诉他答案,这就是他的答案。
“他在哪?”
事已至此,他几乎可以断定颜真谊为什么会参与这场闹剧,献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如果颜真谊事先告诉自己,那他永远不可能答应。
生离死别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要他看着宋宁死去,他也不会让颜真谊冒任何一点风险。
“让我猜猜看…你们骗了他什么…是不是告诉他做完手术就会让他和我搬出去?”
“还是结婚?”
笨死了…颜真谊明明那么聪明的。
痛不痛呢?睡得着吗?会害怕吗?想他吗?
贺越闭上眼,想起临走前颜真谊在他怀中说起窗帘的颜色,说孩子的小名要叫宝宝。他当时那么兴奋,眼神亮。
贺越说不可以,因为宝宝只有一个。
他其实不想生孩子的,怕颜真谊很辛苦。在没有遇见贺越之前,他就已经是一个很辛苦的小孩。
颜真谊很惊讶,小时候从没有人这么叫过他,至于长大了又显得太过肉麻。
贺越在那晚不厌其烦地叫了几千次,确定了原来他很喜欢这个称呼。
颜真谊说因为这个词听起来很珍惜,很宠爱。
贺越不高兴了,捏着他的鼻子,“什么意思,现在才知道我爱你?好没良心的宝宝。”
他趴在他身上笑,“我知道呀贺越,没有人会比你爱我了,再叫一次…”
好奇怪,他知道他很爱颜真谊,每一天每一秒都会比昨天更爱一点。
但有多爱呢?大概直到生命快逝去的这一刻才如此清晰。
瞳孔像是涣散了,贺越眼中是一场不停的骤雨,它们就这样融在血泊中汇成了一条悲伤的、名为思念的河流。
因为失血过多贺越已经神智不清,急救前他扯住父亲的袖口,央求着要一个答案。
惨白的、哀戚的脸。
贺越做了一件十分冲动的事情,很难令贺既明感到同情。任何时候或悲伤或愤怒,活着才有一切可能。
可是许青蓝伏在他身边满手鲜血,幼时贺越高烧惊厥他也曾这样心痛,担心了整夜。
“贺既明。”
“宋章和我保证过颜真谊的安全。”贺既明的语气是让他放心的意思。
许青蓝面目怔怔地望着他。
颜真谊做手术的时间,他去了邻市的一场大赛做评委,贺既明很反常地没有打来一个电话,这是他许多年的习惯从未变过。
好几年前新市长上任的任职宣讲出了意外,全市封锁兵荒马乱的那一刻,贺既明还悠闲地站在保镖尸体的旁边打了一个三十秒的电话。
吃了吗?吃了什么?好,挂了。
“是不敢让我知道…还是不怕让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