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这么想,恭俭良很乐意做个纯粹的恶人。
不对。
他本来就是恶人。和禅元扮家家酒,还没有拿到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可真是受够了。
恭俭良臭着一张脸,看着四下散开的人群。无论他这一周装的有多贤良淑德,倒吊剥皮这件事作为血腥暴力的谈资,已经飞传播到每一个军雌耳朵中。就连过往来献殷勤的奥斯汀都没有出现。
恭俭良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想笑。他心中怎么想的,脸上便怎么做出来。那种让人痴迷,自内心的快乐浮现在他的脸上。
“去医护室。”恭俭良对禅元说道:“我不装了。还以为顺着你的心意走,会好一些,现在看来,你享受了,我没享受。”
禅元吞咽口水,还没有反应过来,接着被恭俭良拽着走。
“等等。恭俭良,我可以解释……”
这才是真正的恭俭良吗?根本不会用甜腻腻的语气说话,整个人就像是行走的冰块,就连伪装都已经懒惰得不想再掩盖一下?
恭俭良拧开医护室的门,揪住禅元的头,把人按在桌子上,对目瞪口呆的军医道:“看怀孕。”
他松开手,后退两步,以示清白,“我没打他。”
军医上下打量禅元,现除了手腕一圈紫红外,禅元毫无伤。他检查禅元的腹部,现没有明显凸出后,擦拭了一些药物,拍了显影照片,脸上逐渐呈现出喜忧参半的表情。
身为雌虫,军医怎么看不出,禅元和他的漂亮雄主多半生了些矛盾。他心中向着禅元,想着如何开口缓解他们的矛盾,还不等挤眉弄眼。恭俭良轻描淡写道:“有了。”
“你……”军医瞠目结舌,完全无法将恭俭良和印象中那个失控的雄虫联系在一起。
恭俭良抽出他手中的检验单,眯起眼,“我学过七年的表演。军医先生~”
那个平常用来称呼“禅元”的尾音,可以随心所欲出现在任何一个称呼后面。只是恭俭良用三个月的时间,让他成为禅元的专属,又用一息时间,剥夺了禅元独享的权利。
他很娴熟。
对于处理一个雌虫的心,这种手段和套路,有些过分的耐心和狡诈。
禅元完全不认为自己配得上七年之久的算计。他站起来,甚至连那张检验单都没能抢到,雄虫将其折起来,放入口袋。
“雄主。”禅元低服做小道:“不要生气了。现在虫蛋也有了……”
“我不喜欢你,禅元。”恭俭良打断他,“雄父说,如果对方不是真的喜欢我,让我不要去祸害人家。他说的这句话我不喜欢。可我答应雄父,不会去祸害好雌虫。”
他看像禅元的眼睛,像一片纯洁的白布。
上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对禅元这个人的贪欲,没有天天黏糊来黏糊去喊着“禅元~”的漂亮雄虫影子。
可怕得像是,那个与禅元翻云覆雨,共度良宵的小变态是雌虫自己虚构出来的人物。
“如果说,和我结婚就是祸害人,我也要祸害一个变态。变态和变态互相折磨才是正确的。”恭俭良歪了歪脑袋,笑了一笑,他依旧是甜的,无论是嘴角的弧度,还是肌肉牵动的数量。
如出一辙。
“禅元~可是,好没意思哦。”恭俭良天真无邪的脸上,强烈的恶意令人作呕,“我一点都不喜欢,有人把我当做傻子。天天骗我做这个,做那个。我明明是为你好,让你好好锻炼,让你快点赚军功。可是说到底,你让我很不开心,我又不能杀你。”
恭俭良叹息道:“好无聊。不装了。”
他拉开椅子,坐在上面,冰冷的脸上有一种伪装卸下后的疲倦,禅元仿若看见古老石像上活人祭祀残留的血液。记载中,那些古老虫族将内脏挖空,将躯体高举,温热的血液顺着削尖的竹竿,缓缓滴落到古老虫族的脸上,任由他们用指尖,用指纹慢慢地涂抹满整张脸,绘制出古怪残忍的面具。
他们唱歌,他们跳舞,他们欢声笑语。
他们沉默不语。
正如恭俭良此刻,安静地坐在那里,缄默地看着空白的墙面。
“都是假的吗?”禅元看着恭俭良,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