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洛阳想称称咱们的斤两,我辈自然也不能小气,就摆出阵势,让他们瞧个真切。”
戏志才颔首,荀攸却皱着眉头,问道:
“我有一事不解,还请大祭酒为我释疑。”
张晟和戏志才对视一眼,都有些笑意。
虽然投身太平道,可荀攸言谈举止间,仍然尽是儒门风范,问话也是一丝不苟,俨然是有种问道尊长之感。
戏志才拍了把荀攸的肩膀,洒然道:
“公达,你是不是想问,咱们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份招抚书?”
荀攸肃然颔首:
“若领受招降,虽可坐收实利,却恐失天下望,虽可安抚世家,却恐失将士心。
若不领招降,我等则难在此地久据。
眼下局势,实是两难。”
张晟微笑起来,问道:
“公达,你认为山主究竟会怎么选?”
荀攸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以叶山主的脾气,绝对不会接受招抚,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张晟满意地颔首:
“山主他的确是这么一个人。话已至此,我也不妨与?们透个底。
咱们今日之举,并非是为求招抚,只是想借此一窥朝中局势。以定今后之策。”
荀攸毕竟是个聪明人,张晟只是稍一点拨,他便立即恍然大悟:
“大祭酒的意思是,朝中局势已难再维持,恐有大变?我等只要吃下这路兵马后,对朝中党人稍作呼应之势,他们便会迫不及待地展开行动。届时彼辈便难抽出手来,只能坐视我等经略冀州?”
张晟却并不回答,只是眯眼笑道:
“公达,志才,战事将起,还请速去筹谋罢。”
戏志才与荀攸对视一眼,齐声应了个是字,联袂走出大门。
接着,张晟长身而起,朝着屋中那位专程从太行山赶来的武人,拱手一礼道:
“此战,还要劳烦童枪神看顾了。”
童渊冷哼一声,道:
“有我一人一枪在此,定叫尔等片甲不得靠城。”
张晟却摇摇头,道:
“童枪神,我只希望您能坐镇城中,略施援手便可。”
童渊顿有所悟:
“好大胃口……你是要拿西园军当砥石。”
张晟颔首:
“我们现在城中这些兵马,还未经过太多实战,此次,正好是个机会。”
此刻距离占领常山,过去了半月时日,黑山军里那些经过操练,已有严明纪律的步卒们,也已下山,驻扎在了两郡一十九县中,负责维持城中秩序及治安。
现在黑山军光是汇聚于两郡之地的战兵,就已超过两万人。
这其中只有六七千人,是褚燕、张晟等人以前积攒下来的老家底,其余一万多人都是近来收编的新兵。
不过,在收取了郡城各地军械库里的兵甲武器后,这些新训而成的步卒们,也有了足堪一战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此处距离太行山不远,他们的后勤补给极其充裕。
所以,张晟才敢借此机会来练兵。
童渊也赞同道:
“不错,这些小娃儿被我操练一番后,虽称得上像模像样,但身为战兵,终究是要见见血,才算是精锐。”
四月廿四,冀州,依山傍水处,大道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