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还没显怀,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闹人,正好将绣坊开起来。
慧姑伤了手不能帮她做绣活,但却给她找了几个绣娘。
“钱娘子和你梦云姐姐都跟我学过几天,简单的绣活她们都会做,你到底是双身子的人,不能劳累,有她们帮忙总能轻松些。”
钱娘子是住在平阳街的寡妇,三十出头的年纪,圆盘脸,嘴角没落过笑,很是讨喜。
而苏梦云则是她姐姐的女儿,钱大娘子去的早,苏父后娶了媳妇,苏梦云在家里就是丫鬟般的存在。
前两年她后娘想将她卖给鳏夫做继妻,苏梦云不愿意,便逃出来投奔姨母。
她们孤儿寡母的,没有营生的本领,跟着慧姑学了两天刺绣,也只会绣绣荷包手帕,但两人都是勤劳肯干的,慧姑愿意帮她们一把,阿鸢这里缺人干活,她便想到了两人。
“谢娘子。”
钱娘子跟苏梦云有些拘谨的和阿鸢见礼,阿鸢忙将两人扶起来,“钱大嫂和梦云姐姐不必客气,有你们帮忙才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谢娘子尽管支使我们便是。”
……
阿鸢的绣坊在苏州南街,这边有不少绣铺,她的锦绣坊并不出众。
而且苏绣在京城稀罕,可苏州的绣娘们多多少少都会一些,幸好阿鸢只是为了糊口。
除夕。
阿鸢和钱大嫂、苏梦云三人将绣坊打扫干净,开业的时间定在了正月十五。
南街的绣坊都开了许多年,在百姓口中有口皆碑,阿鸢不求赶它们,但想要出头也要做出花样。
今年是兔年,阿鸢和钱大嫂姨甥两人连夜做了兔儿形状的花灯,还有年轻娘子和孩子戴的兔儿帽。
以往绣坊不屑做这些投机取巧的玩意儿,倒让阿鸢现了商机。
“娘子过年好好歇歇,其他的花灯有我和梦云呢,你现在可受不得累。”
钱大嫂和阿鸢日日待在一处,自然能看出她怀孕。
虽不知孩子父亲是谁,但阿鸢生得这样美,那负心汉还能抛弃她们母子二人,肯定是个眼瞎的。
钱大嫂心里吐槽毫不留情,远在京城的卫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自从他和沈秋瑜退亲后,卫老夫人便气病了,好好的年也过不下去。
长远看着自家已经接连熬了三个大夜的主子,苦心劝道,“爷,您这样熬下去身子会受不住的,休息一会儿吧。”
卫循低头看着案宗并未回话,他的一双眼睛早已熬红,可他不敢闭上眼。
一闭上,便是阿鸢沉溺于水中求救的模样。
他恨自己,为何没早早察觉自己的心,放任阿鸢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她一定很冷吧,他为了迎娶世子夫人的前夜,她落入水中。
男人握笔的手微微颤抖,平复许久才将眼角的湿润压下去。
“你出去吧,母亲那里让阿瑾和二嫂多哄着些,她想吃什么要什么都给她送过去。”
他注定要做个不孝子,可没了阿鸢,他娶妻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