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危险的姿势,路威尔顿看着离他只有一个拳头距离的脸,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到他想做什么。
他微微后仰身子,不动如山:“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裴钰眼睛一转,有些委屈地说:“可是我出去别人都不信我成年了,还要查我身份证。”
“而且,怕打雷的人一直都怕,难道叔叔以后就不管我了吗?”他说得可怜,得寸进尺的手可是一分都没收着。
“陪我一起睡嘛……”
试探、装可怜、再撒娇,路威尔顿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抓起裴钰的手塞进被子里,而后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床边,说:“快睡吧。”
裴钰一贯的伎俩他从不使两次,他也是人,也要面子。看路威尔顿双臂搁置,已经闭目假寐,他气鼓鼓地钻进被子里闭上了眼。
过了几分钟,手背上传来冰冷的感觉。他睁开眼,一只雪白的玉足蹭着他的手背去勾那串他常戴在手上的佛珠。裴钰只穿着一件衬衣坐在绵软的被子上,他双手撑在后面,纤细的脚踝轻松顺走了那串佛珠。
他套在脚踝上玩耍,腿稍稍抬高些,佛珠便顺着小腿滑向膝弯,白得夺目的大腿上去隐隐能见陷在软被里的臀|肉,少年在暖光下笑得蛊惑,既像天使、又像撒旦。
他放下腿,踩住佛珠,佛珠也禁|锢了他。
路威尔顿手背的青筋绷紧了一瞬。
裴钰额角沁着汗珠,嘴角下撇:“路威尔顿,你真不是人!”
他气呼呼地喊他的名字。
路威尔顿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挨骂,但也只是靠在椅背上,淡淡地看着裴钰无理取闹:“当然,我是血族。”
*
小朋友折腾半响,还是睡着了,后半夜风雨渐小。路威尔顿准备起身离开,却发现被子上滚下一个小玻璃瓶子,他怕裴钰翻身压碎,便顺手拿起来揣进到口袋里。
他撑着伞,朝兰斯洛特的主楼走去,蜡烛都被大风刮灭,大厅到走廊一片漆黑,唯独书房亮着灯光。他开门进去,果然见尤利一个人坐着案桌前处理公务。
“怎么这么晚?”尤利看看时间,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小朋友怕打雷,哄了半天。”路威尔顿淡淡笑着。
尤利听到,笔尖一滞,抬起头来看向他:“不错,耐心的监护人。”
“有些时候感觉像养了个小宠物,可爱又折腾。”
路威尔顿脱下被雨水稍稍飘湿的外套,放在沙发上,一边说一边坐下。
“序列者组织的事,再往下深想,我们要推翻的可就是上头那位了。”尤利立马进入工作话题。
“随便吧。”他满不在意道。
“人类追求稳定和和平,融入社会太久的血族也是同样的期颐,要推翻一位统治者,可不是明智的决定。”尤利眼眸晦暗。
“突发疾病、暴毙,有的是理由。融入人类又怎样?血族从来都是掠食者。”路威尔顿撩起眼皮,露出一双猩红的瞳孔。
“不过,先有证据再说吧。捣毁了序列者,一个冯蒙也掀不起大浪。”
“轰隆——”屋外白光闪烁,一阵雷声响起,不大不小。
尤利身形一滞。
路威尔顿皱起眉头:“我该回去了,明天再说。”
他站起身,拿起衣服,口袋里的瓶子咕噜掉下来,在沙发上滚了两圈。路威尔顿捡起瓶子准备离开,尤利眼尖地瞥到瓶子上的字样,叫住了他。
“这个东西,你从哪儿里来的?”
路威尔顿不明所以,晃了下:“小朋友被子上发现的。”
尤利看着上面的T-0标签,玩味儿地看着路威尔顿:“你不知道是什么?”
“什么东西?”路威尔顿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催|情药,专给吸血鬼打的,奥兰多研究的新药。他那天亲口告诉我,三天都不带停的,你家小孩儿从哪儿搞的?”尤利嗅到了瓜的味道。
“他随身携带这种东西,我看你还是上点心。”
路威尔顿一下子被尤利说得哽住了,他手一抛,瓶子呈抛物线掉进尤利的手里。
“送你了,春宵值千金,不用谢。自己留着用吧。”
尤利把它放在案桌上,没好气地笑了笑。
“要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