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音跌跌撞撞地跑出民宿时,雨已经停了。
顾不得前方通向何处,她一直盲目往前跑。
直到累得走不动时,才停下脚步,靠在一颗老榕树下大口喘气。
抖着手拿起手机,才发现被人调成了静音。
难道是傅韫哲。。。。。。
那个混蛋!
她暗暗地骂道,眼眶不争气地起了一层泪雾。
有数个未接来电,她回拨过去,是何容笙打来的。
“司音,你怎么不接电话?”何容笙的声音显得很急。
“我刚见了一个投资商,不太方便接电话,就开了静音。”
“那我过去接你。”
说话间,前方刚好出现一辆空的计程车,司音赶紧打了个手势拦住。
“不用了,我已经打到车了。”
那头何容笙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
计程车行驶在林野间,钻入隧道,两排照明灯如同细细长长的火龙,在隧道壁上蜿蜒。
她抬头望着玻幕,方才发生的一切浮现在脑海里。
她早该猜到的,傅韫哲已经变了。
在她那样伤害过他后,怎么能奢望他还愿意帮她?
司音自嘲地笑了笑。
车子开得很平稳,也不知还有多久才到。
她朦胧间闭上眼睛,缩起身子开始睡觉,直到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
她恍惚睁开眼,接了电话。
“爸?”
电话那头传来司正阳的声音,“音音,你妈妈她。。。。。。病情加重,被送进抢救室了!”
司音心口一急,“我马上过去!”
她抬头对计程车司机说,“师傅,改道去青冈疗养院!”
师傅踩下油门,加速前进。
。。。。。。
司音赶到疗养院时,卢慧刚被推出抢救室,转入重症病房。
司音守在病床前,怔怔地望着床上瘦削得不成人样的女人。
母亲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横七竖八插满了许多管子,安静得像个假人。
司音神色恍惚,仿佛回到多年前——
“正阳,我好痛,我的头好痛。。。。。。好痛好痛。。。。。。”
“怪物,别过来!你是怪物。。。。。。别靠近我!”
“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我不想活了,求求你。。。。。。”
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似从遥远的时光穿入耳膜。
司音打了个哆嗦,敛回心神。
几年过去,母亲的鬓角已经变得花白,脸庞也日渐消瘦。
司音心痛得很,眼泪如珍珠一般往下掉。
父亲年迈苍老的大掌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放心吧,医生说你妈妈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司音点了点头,喉间有些哽咽。
她想起母亲年轻时,也曾是令人感叹的美人儿啊。
不仅美,还极富才华,是红极一时的歌唱家。
别人崇拜的不是英雄就是名人,而她崇拜的是自己的母亲。
司音最初受母亲的影响,也选择了声乐表演。
那时候她是音乐学院最有才华,最具潜力的高材生。
院领导说,保送茱莉亚音乐学院声乐系的名额非她莫属。
直到母亲的身体出了问题。。。。。。
司音亲眼目睹病痛对母亲的摧残和折磨,心疼她的同时,也感慨父亲的牺牲和付出。
“爸,这些年你一个人照顾母亲,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