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长霖坐在他床边,看着他,双眼黑得浓稠:“我可没你那么大脾气。”
白昭华一哼:“不见得。”
郁长霖不出声了,脱了外袍上床,还没躺下,就看白昭华笑了,他一顿,突然想也不想,便在他脸上轻捏了把。
软软的,热热的。
白昭华立马拍他手:“别欺负我,我现在走不了,你这叫倚强凌弱!”
郁长霖喉结一动,摩挲着指尖的触感,望了他许久,忽道:“你现在不能走动,我想教你一套调养身体的功法,可让你保住元神。”
白昭华坐直了:“什么功法?有什么用?”
郁长霖道:“是天魔录,平时可以聚灵聚气,哪怕重伤后也可护住元神,你练前三层可以先驱掉在天心宗降魔时吸纳的魔气,你没练过天心宗其他功法,只练这个功法,不会伤你。”
白昭华当即想起了元虎山的事:“你当初在元虎山……就是用天魔录驱散魔气,护住元神的?”
郁长霖颔。
白昭华咧嘴道:“那自然要学!”
郁长霖不再多说,他将床幔放下,床外只燃一盏小灯,二人相对而坐。
“我没法打坐……”白昭华没说完,尾巴就被郁长霖抱到了怀里,他又拿了枕头垫在白昭华身后,方便他倚靠,“天魔录修炼时会灵魂出窍,以后你修炼之时,绝对不能独自一人。”
“啊?那会出窍到哪儿?”
“你想到哪里去,就会去哪儿。修炼结束时,便会回来,你权当做梦就是。”
那岂不是会回到天上?他最想回天上把那群家伙狂揍一顿了!
白昭华与他双掌相抵:“咱们开始吧!”
郁长霖凝视着他,开始念诀。
很快,白昭华就感觉一股热流自对方掌心而来。
他双目紧闭,运用真气,跟着郁长霖念起口诀,念着念着,意识愈模糊,却不难受,过了很久,只觉得身体格外轻盈,意识空空灵灵,再睁开眼,却不是客栈之中,而是熟悉的国公府!
他知道自己灵魂出窍了。
他回家了!
白昭华一路穿花拂柳过游廊,直奔爹娘所住的院子。
还没进屋,就听到贺兰姝哭泣的声音:“漓儿那信,我越看越难受,可、可他居然真找到了解药……能解鬼疫的东西,不是在天心宗吗?他如何拿到的?那送信人说他腿伤了!一定是在那边受了伤,呜……我的儿,怎么受得了啊?”
“夫人莫伤心,”他走入屋内,抬眼便看到他爹强忍眼泪道,“漓儿长大了,他当初骗我是游学,可那个方向,只要找个修士问,都知是天心宗!他一个十七岁少年,都能为了璜州之灾只身闯虎穴,你我为人父母,自然不能阻他……夫人大可放心,我已向各州传信,但凡见到他,要好好招待,必要全力相助!若谁敢伤他轻贱他,我纵然留下万年骂名,亦为他报仇!”
白昭华听得鼻头酸,离家这么久,本就想家了,便扑过去抱住爹娘,可只是一穿而过。
再眨眼,就到了顺毅侯府。
前面是老侯爷的居所,他迈着步子进去。
入目之处,外祖父正坐在床上咳嗽,他大舅舅喂他喝药:“父亲,万望保重啊。”
老侯爷喝完药,苦笑道:“没想到啊,漓儿竟会跑去天心宗……去天心宗找人解决鬼疫,皇上岂非想不到?只是那魔头……瀛洲仙山的高人都对付不了,我等凡人又待如何?他有此勇,想来也在里面进行了一番惊险谋略,不然怎能真拿得解药?”
大舅舅语气忧愁:“父亲,那信真是他写的?”
“不会错,就算有人能模仿他的字迹,也模仿不出他那想一出是一出脑子……编纂酒楼排行榜,也就他还有心思想这个!”
“这也是……”
“京中那些人,昔日惯爱取笑他,可鬼疫一出,我看那满朝文武,连个去璜州的胆子都没有,去天心宗?拿刀架着都未必肯!就怕有些人不想被个毛头小子压一头,暗下使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