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久前还在空中那么勒着他,此时近在眼前,却一动不动了,凝望着他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只剩一副躯壳。
那张脸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却又好似……完全变了。
白昭华往后退一步,郁长霖顿时往前一步。
白昭华不动了,他便不动了。
“……”
这么你来我往几步后,白昭华莫名起了玩心:我退他来,我朝他去,他岂不是要退?
于是猛地朝他冲刺过去。
郁长霖当下一怔,随后本能地伸出双臂,蓦然抱住他!抱得极其用力。
苍白的双手青筋凸起,血管跳动,简直要把人往肉里勒。
白昭华:“!”
两个人都不动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白昭华推了推他,推不动,只好闷声嚷着,“头怎么全白了?吓我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几十年没回来呢!”
郁长霖只抱着他,就是不撒手。
那日说出自己的心思之后,白昭华就再也没出现过。可就算去追鸟,也绝对用不了那么久……他以为是那个吻把人吓走了,慌得满世界找人,可怎么都找不到。
后来听说神龙重伤坠下瀛洲仙山禁地,想也不想赶过去,看到的却只是玄剑门的埋伏。
他当时万念俱灰,却又在伏魔阵的折磨里庆幸不已,庆幸白昭华只是躲着自己,而非重伤……
寒风冷冽,大雪转为小雪。
白昭华看他不出声,只好道:“我不是故意消失这么久的。”
“不要紧。”郁长霖的声音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磨砺,有一种古怪的平静,“你愿意见我就好。”
“……什么?”
郁长霖下颌紧绷,盯着他的眸色隐隐有泪光:“你不必再躲着我,若是不想见我,现在杀了我,此生都不会再见到。”他语气认真,没有丝毫激将或生气的意味,是真心为他出一个更好的主意。
白昭华伸手就在他眼前晃了晃:“郁长霖,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郁长霖道:“你走后,我没有睡过,谈何睡醒?”
“啊?”白昭华再度震惊,“没睡过?这么久都没睡过?”
郁长霖只是静静望着他。
白昭华恍惚道:“怪不得头全都白了……”
郁长霖语噎,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揽着他往前缓步而行,两人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白昭华脑子懵得厉害,也不知道他要往哪里去,便跟着他走,听他道:“我找不到你这段时间,听了一些璜州那边关于你的戏文,张非舟那出戏之后,你成了璜州家喻户晓的人物,又有许多文人创作了关于你的故事。”
白昭华仰头看他,纳闷不已,怎么突然就跳到这儿了?
“那日,我刚从玄剑门的禁地出来,思绪浑浑噩噩,路过璜州一处戏台,就坐下观看,那出戏里,你功成名就,与一位聪慧的貌美女子成婚……”
白昭华摇头:“他们是真能编啊。”
郁长霖面无表情道:“那戏文里说你们一生一世一双人,说你们是天赐良缘。”他语调一转,似乎痛到极致,笑出声来,“缘分哪能天赐?你不愿与我在一起,我强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