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认真听着,小小的脑袋里有个大大的疑问,那等会天更热的时候,他们回小木屋里不是更好吗?小屋里头可凉快了,他很喜欢待在那里。
秦适从储物戒拿出两个玉石墩,又翻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扇子。招呼着小孩坐下,他便一会给自己扇扇风,一会给小孩扇风。
再一次鄙视了一下原主的秦适悠哉悠哉地坐着玉石墩。你小子,这孩子好歹是你亲生的,比起屋里头那小孩坐的木板凳,好东西尽是你享受了。嗯,你还真别说,这玉石墩坐着就是比木板凳舒服。
秦适鄙视归鄙视,但责任他是一点没落下。既然原主不管这孩子,那他管呗。这也算是占了原主身体的报答。在心里默默和神陨的原主念叨了几句,秦适这才同旁边坐着的小孩说话。
“你娘在信里说,尚未给你取名,只是叫着小名。”秦适找了个话题。
小孩提到娘亲时,神色难掩悲伤“我娘身体一直不好,她常说对我也有亏欠,因为她身体不好,让我生下来就体弱。”小孩低下头,泪眼花花“我从来没怪过她。娘亲身体不好仍要生下我,这对她的伤害更大。况且,她对我很好。”
秦适暗叹一声,这名叫青萝的女子同原主一样,是一名修士。在与原主一次露水情缘后便怀上了孩子。不过这女子恐怕是生了独自养育孩子的心,未曾告知过原主。秦适猜测,这女子恐怕是觉得原主并非良人,尚不能托付终身。
若不是怀着孩子遭遇仇家使青萝伤了本源,这孩子也不会生来体弱,青萝更不会早逝。
青萝自从受伤后,便知自己时日不多,时常在小孩面前提及原主。更是在大限将至前,联系上原主,托人将孩子送到这里。
估计青萝也没料想到,原主能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能这么冷心。孩子刚来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原主就收拾东西跑路了。
啧,人心难测。秦适感慨,他父母双全,对他也是极好,从小到大,基本上过得还算顺风顺水。也因此,对抛弃亲生孩子的原主多有鄙夷。
小孩又说道“我小名叫呦呦,有顺遂平安之意。”
秦适笑道“你娘自然是喜爱你的。”他摸摸小孩的头发以示安抚。
小孩鼓起勇气,大眼睛看着秦适“那爹您呢,您喜爱我吗?”他紧张地揪着自己的破衣衫,期待答案。
秦适一愣,他没有想到这小孩如此直白又明确。他的沉默让小孩误以为是不喜欢,努力憋着眼泪又低下头默默伤心去了。
秦适既是好笑又是心酸“我和你接触的时间太过短暂,你看,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如果我说喜爱你,自然是骗你的。但是说不喜爱,那又不准确。”
“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秦适绞尽脑汁解释道,他并不想欺骗一个小孩。更是嘀咕了几句原主,这么乖的孩子,你相处都不相处,只顾着觉得是个负担。
小孩这才抬头,红着眼眶说“第一次见到爹,我并不觉得亲切。”他不敢直视秦适却坚定地说着心里话“爹的眼神里没有对我的期待。”其实小孩没有说的是,他从爹的眼神里看见了不易察觉的厌恶。
“但是今天爹回来的时候,让我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小孩皱巴着脸,想形容哪里不一样,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秦适眉头狠狠一跳,这小孩挺敏锐的啊。
“虽然我说不明白,但是我更喜欢现在的爹。会在我摔倒的时候接住我,带着我转圈玩,还有一起出来晒太阳。”小孩眼睛亮亮的,简直是缩小版的秦适。
秦适有点不好意思,清咳了一声“我会让你更喜欢我的。”这话刚从嘴边说出,他就忍不住拍死刚刚的自己,怎么把这话说得真恶心呢?
小孩笑得开心极了“我永远喜爱您。”他默默地看着秦适,眼里盛满了星光。
听到这句话,秦适的心狠狠一颤。他没有多说,而是以行动表达。于是,他捏了捏小孩的小脸蛋。
秦适笑着看他,忽然说道“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呦呦。”秦咎这个名字想都没想就被他直接略过。呦呦这孩子的一生不应该被一个名字所禁锢,他不是话本中的反派,而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独立的灵魂。
“就取‘惭光景之诚信兮,身幽隐而备之’这句中的景之吧。从今天起,你就是秦景之。”秦适希望他永远阳光,无忧无虑地长大,而不是被阴霾缠身。
小孩喜不自禁,他极力压住挑起的唇角,眉梢也带着笑意“我是秦景之。”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乐得在秦适面前不停打转。
秦适没有阻止他,喜见乐闻地见他激动的样子。他希望能看到一个孩子活泼开朗的状态,而不是孤僻沉默。
小孩,或者要称呼他为秦景之了。秦景之转得累了,又坐到玉石墩上休息。他努力抬起头于秦适对视,强调道“我还是呦呦。”
秦适见他抬着头难受,主动低下头看他“这并不影响你是呦呦。你当然是。”他说得肯定极了,又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发顶。
青萝把他教养得很好。秦适又打量片刻他,得出结论。
虽然他才三岁,但是行为举止都十分懂礼。最重要的是,他还懂得感恩。但是秦适看得更远,那就是一份难得的坚定和敢于表达的勇气与决心。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相当难得。想到现代社会中的一些熊孩子,秦适也难免觉得头疼。他这次穿越过来还能白捡个乖儿子,感觉还不错。
此时正值夏季,天气本就炎热。随着气温的上升,秦适见小孩头上冒汗,便收了玉石墩,牵着小孩的手回木屋去了。
太阳固执地追逐着这一大一小,光影紧随其后。而屋外,是一片生机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