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春以为沉夫子说的她父母要来,还要好几天。
谁曾想临近开学前一日,便收到了她父母就在学院门外等她的消息,当即连忙走了出去。
她对于自己的父母没有太多记忆,原主的父母对于原主,也没有太多的关爱,三个人组成一个家庭,大部分时间却是各过各的,寻常时候像是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似的。
原主的母亲为富商之女,其母自幼随父从商,耳濡目染的多了,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原主断奶后没多久,就又投入了事业中,鲜少参与原主的成长。
而原主的父亲,为红林县的县令,一心为民的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案板上度过,更别提跟原主一起度过亲子时光了。
原主小时候接触最多的人是她的表哥彭少白,但她十一二岁左右的时候,表哥一家搬走,她便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林仲春来到这个朝代的时候,原主便是独自离开了这个世界的时候,甚至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若不是后来林仲春非要来华庭书院求学前,将原主在学院被同学欺负的事情说出,她的父母怕都对林仲春依旧是从前的态度,甚至依旧会抱着将林仲春找人照看养在身边就是为她好。
一个孩子的成长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满足,还有心里上的需求,二者皆有,孩子才能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原主的父母显然只做到了物质上的满足,而忽视了心理需要。
林仲春本人跟原主的遭遇还是有些相似的,但她已经过了那个需要父母小心呵护的阶段。
现在的她就是从磐石生长出来的野草,风吹任风吹,她依旧会保持着原有的姿态。
“阿春……”陈玉许久未见过女儿了,猛然一看,甚是觉得陌生,鼻头却酸涩的厉害。
她听丈夫要来看女儿,并没有想来,而是想着等女儿下次放假回家的时候就能团聚,但拗不过丈夫,就跟着一块来,没想到女儿居然会用这副陌生的表情看她,就像是不认得她一样。
林仲春确实对眼前的妇人陌生。
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原主的父亲,在红林县待了几个月,原主的母亲一面都没见过就来了华庭书院。
说起来,这还算得上是她第一次看见原主的母亲,挺好看的,就是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林协生搂住妻子的肩膀,看着林仲春道:“仲春,我和你娘亲来看你了。”
“然后呢?”林仲春跟他们隔着有两米左右的距离。
她眼神很平淡,平淡到让陈玉觉得很受伤,“我……我……,阿春,我们这次来带了你喜欢吃的,你可以拿去分些给同窗。”
“我喜欢吃什么?”林仲春反问,她一心只想着搞钱,有注意到原主喜欢吃什么吗?
她不太喜欢跟这对父母接触,也可能是被原主自身的情绪影响到了。林仲春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学了,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你们要是没事的话,就……”
“阿生!”沉夫子收到消息立马就跑了过来,三月份的天气,也能让他跑出一身的汗来。他脸上带着笑,眼睛直直地看着林协生,“你可算是来了,吃饭了吗,津渡城有家酒楼的饭菜特别好吃,你这次一定得去尝一尝。”
沉夫子一边说,一边隔着衣服拉住林仲春的手腕走到林协生和陈玉的面前。
林仲春无语,她算是看明白了,沉夫子想缓解她跟这对夫妻的亲情关系呢。
饭局组在了津渡城香满楼,这里的饭菜都是津渡城的特色菜,通常本地人请外地人做客吃饭的时候都会选择香满楼。
沉夫子跟香满楼的掌柜是熟人,要了个隔间后,四人落座,顺序依次是林协生、沉夫子、林仲春、陈玉。
沉夫子虽然平日里也是能说会道的,但此刻遇到许久未见的好友,他算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
陈玉一直想找话题跟林仲春聊天,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缺席了自己女儿大多数的成长的时光,让她觉得有些无措。平常她能为自己找到理由,说是自己太忙了,但现在她现她的那些忙碌,只是因为她愿意将时间花在事业上。
陈玉斟酌了好几个话题,最后道:“你……”
正当她开口准备询问林仲春最近的状况的时候,旁边的隔间忽然吵了起来。
“你这破烂玩意儿也好意思拿来卖,看你身上的衣服穿的什么东西,恶心死了,赶快滚啊!”
“对不起对不起……”
“滚啊,我让你滚你是没听见吗?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还出来搞三搞四,我让你滚啊,你到底听没听见啊?”
……
林仲春侧耳听了一下,现是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欺负一个老妇人,而老妇人在那男人的辱骂下,连连道歉。
原因是那老妇人拿着自己采摘的花朵做成了手链,想来这酒楼卖钱,却被那壮汉嫌弃,说是妇人惊扰他吃饭的兴趣,故此辱骂妇人,而妇人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便一直道歉。
道歉?
她又没错道什么歉?
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了,林仲春立马就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隔间。
她拔高音量,字正腔圆道:“你是仗着用你正值青壮年的嗓门去欺负一个老弱病残吗?婆婆拿着自己所制的物件来到这酒楼卖,是经过酒楼掌柜同意的,就算是没有经过酒楼的掌柜同意,酒楼里也没有立牌子,说不让她入内,既然没有不让她进入的这一规定,那她来到这里是合理合法的。
还有,难道你的家里人没有教你尊老爱幼吗?婆婆没有强买强卖,也没有去讹人,为什么你要用这么脏的语言去辱骂她呢?难道你的家中没有长辈,没有像婆婆一般年纪的亲人吗?也是,像你这样蛮横无理的人,能有多少亲人够你造作呢。”
扭头,林仲春看了一眼脸皱成一团的婆婆,抓住了她的手,温柔道:“婆婆,这事情你没有任何问题,不想要跟任何人道歉。你有买卖自由,酒楼也没有立牌子不让你进来,不用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