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请说。”郁时桉温声。
“臣以为太傅提两个举措甚好!”陈鹤轩缓缓说来。
听到他如此说,郁司程向前一步,却被陈鹤轩偷来的眼刀阻止。
而沈木溪却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但吏部尚书所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陈鹤轩果然还有话说。
沈木溪终于提起精神来听,不然他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
郁时桉也将身子坐的更加端正,“哦?是吗?”
“是!”陈鹤轩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端方,说话徐徐,“学子千里迢迢赶考,是对朝廷的信任,若是得知朝廷如此防备,难免有敏感之人会顿觉不安。”
“所以爱卿认为应当如何?”
“沈大人提出的举措,算是科举新政,即是新政,何不效仿圣贤,广开言路,听听各地考生的意见?”
陈鹤轩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找人来投票,若是大家都不愿意,那么此举措将无法实施。看似公平,但可操作的空间巨大。
人心莫测,在前路不明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被人蛊惑。
况且陈鹤轩此举,耗时必然不短,这么拖下去,难免人心惶惶。
郁时桉不禁再一次认真打量起陈鹤轩。
“说话还真是艺术。”沈木溪腹诽。陈鹤轩一上来就把此举与圣贤挂钩,若是郁时桉不同意,那无疑不是圣明之举。
沈木溪抬眼默默与郁时桉交换眼神,看到郁时桉冲他一笑,点头,心内了然,直接走到陈鹤轩身前,上下扫了他一眼,随后转身拱手,对着郁时桉说道,“臣也同意陈大人所说,我们就叫天下人来评一评,论一论。”
既然沈木溪如此说,郁时桉哪有不信他的道理,随即同意。
下朝后,陈鹤轩在宫道上与沈木溪并肩而行。
“沈大人,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在下十分佩服。”陈鹤轩声音不带虚伪,听起来似是真心肯定。
沈木溪也不与他客气,说道,“自然是好的举措,只是既然陈大人也知道好,为何要同流合污?”
大概是没想到沈木溪说话如此不客气,陈鹤轩明显一愣,然后笑道,“立身在世,自有许多无可奈何。倒是沈大人,何苦咄咄逼人呢?”
“因为陈大人有割舍不了的东西,可我却没有,这世道本是糟透了,但现在我还想争一争,赌一赌,看看能否有所改变。”沈木溪看向那红墙之外的天空,淡声说道。
明明沈木溪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传到陈鹤轩耳中却是振聋聩。
“那……望沈大人得偿所愿。”陈鹤轩道。
沈木溪不太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但陈鹤轩却不再多说,缓步朝着宫门走去。
不知怎么,沈木溪总觉得他独自前行的背影十分孤寂。
“此身天地一虚舟,何处江山不自由……”沈木溪轻声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