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弘所行終究顧慮沈家的名聲?,如?此已是最為?謹慎的一步棋了。
洛久瑤思量著,卻忽而想起一樁事來:「若西?境摻雜其中?的勢力這樣少,秦征來北地,是篤定了自己會?被洛久琮當做替罪之人……可他……」
正如?他所言,他前來北地,是入了一場必死的局。
難道他所言中?的與她有關,全然不曾作偽麼?
見洛久瑤沉在思緒中?,沈林拿著冷布巾的手頓了頓。
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卻仍給了她肯定的答案:「嗯,的確如?此。」
洛久瑤回神,這才察覺到他嗓音中?的些許低落。
自景央園落敗,這些時日裡,沈林一直同沈停雲處置穆城與景央園遺留的罪證,整日忙得不見人影。
而後收到燕京的密信,他們又快馬同行離開連州城,一連朝南趕路多日未歇。
他們已好幾日不曾有此空閒對坐相談了。
洛久瑤想了一下,試探著問:「你?不願聽?我提及秦征?」
掌心的冷偏了一偏,貼擦著手腕划過?,沈林驟然抬眼。
他本想點頭,又頓一頓,搖了搖頭。
「倒也不是,不是不願聽?你?提及他。」
他有些猶豫,言辭卻坦率,緩緩道,「我只是,明了他心中?意圖,聽?你?提及時,便總能想起他看你?的眼神。」
「阿瑤,我知?道你?於他無意,卻也知?道他那樣看你?,對你?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那樣明明昭昭抱有占有的意圖,又染著十二分的熟悉。即使自洛久瑤到北地後,他們已近一年未曾見過?,可當秦征看著她時,眼中?卻總隱隱含著那些埋藏在很多年前的,只他們二人知?道的隱秘。
即使秦征如?今已經伏誅,即使洛久瑤坦坦蕩蕩,看向自己的目光又萬分篤定,可他每每想到,心間還是會?難以抑制地有些發酸。
見沈林欲言又止,洛久瑤牽他的手指:「你?竟然還能留意到這個,從前我在燕京與他幾乎勢不兩立,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想殺我?」
沈林執拗:「我就是知?道。」
洛久瑤輕輕笑了。
相處這樣多時日,她自然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也能看懂他眼底潛藏的情緒。
上一世,她與他雖已相識相熟,卻始終未曾交付心意,她曾見他冷靜自持,見他安穩而沉著,好似永遠能承接住她的情緒,永遠遊刃有餘。
可如?今不同。
他們曾同跪佛前垂叩拜,也曾共持一柄染血的短刀,一同淋過?郊野的大雨。
她牽住了他的手,聽?到了他的心跳與未曾宣之於口的話語,也觸到了他心底的怯意與不安。
而沈林所不知?的,那些過?往的記憶在一點一點模糊,卻早已融進?她的軀殼血肉里,成了構成如?今的她的一部?分。
過?往是無法抹去的,但那些都沒什麼重要,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前路要一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