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自己带着些小心思针对了临渊,却从不认为自己想错了,也许临渊当真就是朝廷派来的所谓正义之士,要将十年前的事情重演。
蓝浅已经经历过一次心惊肉跳的经历,不想也不能经历第二次了。
所以他时时刻刻注意着临渊,生怕他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后来,再迟钝的人,也看出来柯羽的心思,她看他的眼神,就像装着星辰大海一般,全然不同于对自己。
也许,她心里当真已经将自己当做了蓝浅哥,也仅仅,是兄长而已。
那晚,柯羽第一次没骨气地躲在屋子里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中又梦见了他刚来束龙寨的时候,周围都是束龙寨兄弟们爽朗的笑声,他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柯羽怯生生地想上前来却又不敢上前的模样,历历在目。
杏花村的事情查清了,束龙寨与村子之间的误会也解开了,他却将临渊拉了过来,想痛打他一顿,拳头逼近他的脸时,想了半晌,还是停下了,大口大口地灌着酒,蓝浅说:“你要好好待她。”
临渊说:“我自然知道。”
“你知道个屁!”蓝浅“哐当”砸了酒坛子,就这样跟酒疯一般和临渊对打了起来,临渊知道他没下狠手,也带着切磋的心思同他过招。
蓝浅揪着他的衣领说:“老子六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怎么就被你抢去了呢?”
临渊看他满脸通红,已有醉意,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呵……呵呵呵……”蓝浅自顾自地笑了几声,可能就是缘分的问题吧,坐在台阶上,给临渊也斟了一杯酒,犹豫半晌,结结巴巴道:“如果……她不像你想的那样完美呢?”
听完了临渊的回答,蓝浅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输了,输在了哪里。
临渊说:“她本就不完美,所谓的完美,只是你按照自己心中要求所塑造出的一个神似的她罢了。”
从前的柯羽,的确爱笑,但十分懦弱,只会躲在父亲的身后,有时候还会耍耍小脾气,但在蓝浅的眼里,她就是完美的,这一句话,将他打醒,恍若醉了十几年的酒,终于自大梦中醒来,蓝浅放下了手中的酒,一个人靠在门框上,思量了好久。
后来,柯羽也来找过自己,不过,是为了她和临渊之间的事情,不同于从前她教训手下时冷冽的眼神,恍若又回到了她还是小女孩的模样,脸上带着些许娇羞,侧头看了看她身旁的临渊道:“蓝浅哥,我和夏大哥,预备在一起了。”
另半边脸上,没有再戴着那面具,她毫无芥蒂地将那条从前深恶痛绝的疤痕暴露在空气之中,却没有丝毫不适的模样,一手挽着临渊的胳膊,而临渊同样微微挽着嘴角温柔地瞧着她。
因为,他喜欢的是她,不是她的那张脸,所以,她敢将那张戴了那么久的面具取下。
蓝浅勉强扯起嘴角,明明心中十分不舍,犹豫了许久,到最后蹦出来的却是:“那……恭喜你们。”
七月,两人于束龙寨举行婚礼,很简单,也没有什么繁杂的程序,同蓝浅刚进束龙寨的时候一样热闹,整个山谷都回荡着悠悠的山歌声,杏花村里的村民也有驻足观看的,云瓷宁、凤珏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彼时已经到了芜苏封地的云瓷宁和凤珏又匆匆赶来,第一次走近束龙寨,本以为土匪窝是十分可怖、肃杀的景象,却在瞧见杏花满地的景象时,流连忘返。
山溪如同一条银蛇般蜿蜒在草丛之中,蓝浅撑着竹筏,无所事事地瞧着两边的风景,杏花瓣同朱红的彩带一同飘扬而来,落在他的酒壶上,他看的出神,竟差些忘了停下。
顺着小溪往下走,有一棵三人合抱大树,他轻巧地自竹筏上跳上了岸,在树前立了半晌,而后蹲下身三两下在树前挖了个坑,里头还带着泥的酒坛渐渐露出,柯羽松了口气,将埋在树下的酒挖了出来。
他和柯羽之间,也许就像是这坛酒,埋的早,却挖的不是时候。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蓝浅抱起酒坛,豪饮一口,用衣袖豪迈地擦了擦嘴角,回头又仔细听了听从山头飘来的隐隐约约的锣声,微叹口气,不如,就将自己的心思,像这坛酒般,永远埋在地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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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一章,去搞了学习用的表,时间有点晚,太抱歉了,快完结还拖着,emmm……大概三四天可以完全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