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快开门呀老大!”正当云瓷宁还在癔症时,外头的敲门声却越来越大,平日里本就跳脱的晏佑今日好像格外兴奋,把门拍的“啪啪”直响。
云瓷宁忙绾了头又整理了一下着装,向外头喊道:“来啦来啦,腌柚子你一大早叫魂啊!”
昨晚好容易把狗蛋哄回屋自己睡,云瓷宁本想躺在床上先休息一会儿,洗漱之后再睡,却不想头一沾到枕头便进入了梦乡。
大概是太累了吧,所以才会做梦,这话不是那个臭屁医生说的么?
外头原本很焦急的晏佑在听见了云瓷宁的声音后,停止了拍门的动作,说话声音也放低了几分,“老大,你那么久没回答我,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感情你整天都在盼着我出事!”云瓷宁打开了房门,对着晏佑道,一抬眼,现他今日换了身衣裳。
从前晏佑穿衣裳一直十分随意,且专挑那种宽松的大袍穿,领子也很松,脚下有时穿木屐,有时又穿长靴,从来都是随便搭配,狂放不羁。
可今日的晏佑,穿的是一身直裾,腰间还系着一块儿美玉,足上的小长靴上头用金丝线绣着的云纹在阳光下闪闪光,连平日不离手的折扇也没了影子。
云瓷宁抬了抬眼皮,走进屋内洗漱净脸,坏笑道:“怎么,穿的这般排场,你今日是打算去见意中人?”
晏佑轻咳一声,本想摇摇扇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却不想自己今日根本就没带折扇。
摆了摆手,晏佑叹了口气道:“见什么意中人啊,昨日我爹回府了,说我的穿着有伤大雅。还说我整日拿着把折扇晃来晃去,像个纨绔子弟。这不,我的折扇昨儿便被他收了。”
“噗嗤。”晏佑刚说罢,便听见一声低笑,一转头,凤珏正扶着门框看着他。
他早就觉得晏佑穿衣品味太烂了,老侯爷果真是老侯爷,眼光还是极好的。
晏佑瞧凤珏嘲笑他,把那孩子拉到自己的身边,蹲下身教育他道:“狗蛋,你知不知道偷听别人讲话是君子所不齿的?”
话音刚落,却见凤珏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撇眉道:“我没有偷听呀,我在光明正大地听。”
这次轮到云瓷宁笑了,手中的方巾还未搭上脸盆架,便因为方才那一笑手抖又扔进了盆里。
晏佑本想来这里寻个安慰,没想到接连被嘲笑两次,那种感觉就像是中箭之后又被捅了两刀一样。
不过他今天来也不仅仅是为了寻安慰,还有另一个重要目的是提醒云瓷宁。
“昨日才在逸江河畔现的,这事就算丞相大人出手也压不住了。”晏佑好容易严肃一会儿,说的口干舌燥时替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喉又继续道:“昨天父亲刚回来便听到这种事,惹得丞相大人都亲自登门了,三条人命啊,前两个案子竟被吴知县压得死死的,若不是昨天那事,还不知要死几个人呢。”
还在用早膳的云瓷宁听完晏佑的讲述口中的包子也咽不下去了,喝了口粥,口齿不清地问道:“那案子查清了么?”
“就是查不清,才惊动了丞相大人啊!据说衙门里头捕头赵的。。。
捕头赵的师妹都因抓嫌疑人受了伤,那位女捕头,武功可不低,只要她出手,犯人几乎很少逃掉的。老大,我觉得最近永宁好危险,暴民拦截官车一事未平,一波又起,你最近最好小心一些。”晏佑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我?”云瓷宁一脸懵逼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得罪什么人。”
当然除了那个小麻雀还有赵建仁,不过想来他们也不会蠢到在永宁杀人。
“哎呀,老大,平日里你脑子挺清楚的,怎么今天就不灵光了呢?”晏佑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道。
坐在长凳上默默啃着包子的凤珏翻了个白眼,狗屁,小白瓷的脑子什么时候灵光过?
“老大你难道没有现,死亡的三个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晏佑眨了眨眼,盯着云瓷宁问到,“说不定杀人凶手是个大魔王,专抓少女,去练什么采阴补阳……”
“唔……”晏佑一句话还未说罢,凤珏便率先将手中的包子全部塞进了他的口中,用汤匙搅了搅碗里的粥,道:“你不要道听途说,尸检报告上说,用银针测,并无蛇毒。”
云瓷宁瞪大了双眼,望着身旁那个十分淡定地吃着粥的小孩,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
“可能是没毒的蛇呢……要是那个杀人凶手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云瓷宁身子一抖,这样想下去,还真有可能……仅仅八日便死了三个少女,这种从前只有在书里看见的变态情节该不会这么巧被自己给遇见了吧?
“就算他会来,我也会保护好你的!”吃完粥的凤珏拍了拍胸脯,昂挺胸道。
小大人的样子惹得晏佑笑个不停,“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护你自己吧!”
凤珏轻哼一声,没有接话,昨日辛娘在给自己送两同心时,也汇报了这件事,在他看来,事情远不如晏佑说的那般简单,自然,也没有他说的那般邪乎。
*
四月的夜里,除了下雨天气,一般不会刮太大的风的,但今日却如同那天夜里一样,掀起了一股妖风,将窗户吹的“呼啦啦”的响。
又是那串熟悉的银铃声,那紫色身影飞檐走壁,在客栈的屋顶之间来回穿梭,再大的空隙也阻拦不了她的脚步,娇笑声时隐时现,紫衣女子最终停在了一个屋顶上头,清风将她臂上的披帛拂起,在清凉的夜里飘动。
那紫色身影飞身下地,在凤珏的房间门前停下,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快步走向床榻,几乎是想都未曾想,直接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狠狠地朝着被褥刺了下去。
夜幕中的圆月散出诡异的红光,黑黢黢的房间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潜入房间的人勾了勾嘴角,将匕拔出。
还未待她来得及回头,房门便被风吹的狠狠合上,“嘭”的一声巨响,惊得那人一抖。
趁着月光,她勉强能瞧见,一个黑影正贴着墙缓缓移动。
忽而,烛光塞满整个屋子,手持蜡烛的凤珏勾了勾唇,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抬眼瞧着有些怔愣的人,眸光暗沉,道:“不知毒仙深夜拜访,还是以这种特别的方式,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