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看二师弟一副随时能晕倒碰瓷他的模样,略微犹豫,直到掌门又不慌不忙祭出“瑶迦”二字,只得狠狠心,再次提剑攻来。
虞渊想不到掌门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连忙挥剑抵挡。
二人又交手几十个回合,期间虞渊似风中修竹,尽管被压着打的姿态略显狼狈,但每次三师兄以为他将要被打倒时,他又总能出人意料地走位方式躲过去。
台下昭明和掌门看着台上两人交错的身影,一个稳如磐石出招凌厉,一个身似游鱼剑走轻灵,纵然一方稍显弱势,当却诡异地僵持住了这个局面。
昭明身为师父,终于从他那颗烂透了的良心里翻出些许相对完好的良知,洗洗风干后再次挥余效:
“师兄,不就是一个果子吗,你这么磋磨我家徒弟,有意思吗?”
“一个果子?”掌门目光沉沉地看着在他怒点上翩翩起舞的昭明,
“那是我三百年前好不容易五十万上品灵石买下的器灵树种子,十年抽一枝,一年长一叶,养了两百年成树好不容易开始结果,一百年内只结了十个。”
“这次登榜大会在昆山举行,我已放话会将十枚器灵果作为奖励给问乾榜前十,如今被你吃了一枚,你徒弟不顶上缺口,难道要我堂堂一派掌门威严扫地,食言而肥?”
昭明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哝:“器灵树长成之前与寻常树木无异,谁让你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我。”
“我若是透露给你,就不是少一枚果子那么简单了。”
说不定某天深夜,掌门再去照顾器灵树时,就只能对着空空如也的巨坑思考人生。
昭明这个草寇,连树根都不会给他留下。
说到这里,掌门看着台上交手的两人,即便虞渊目前只会一套昆山基础剑诀,但能想到用长虹贯日迷惑视线,足见运用之纯熟灵活,纵稍显忙乱,每一招每一式恰可化解三师兄的攻势。
惊人的直觉。
掌门忽然话锋一转:“说到这里,我倒是想问问,当初你收他为徒时,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根骨好,于剑道一途的天赋甚至不在瑶迦之下,你收他为徒,却又什么也不教他,让他来昆山三年全在混日子,还是我强逼着他才学了一套基础剑诀。”
“若不是这么多年我了解你的为人,又见夜云崖时你即便违反天道誓言也要救他,还真以为你是什么道貌岸然的嫉贤妒能之辈。”
昭明眸光闪烁,好几次张了张口却没说话,掌门耐心等了等,却只见他缓缓地,缓缓地打了个哈欠,清冷凌厉的凤目显得泪眼迷蒙,问:
“师兄,你刚才说了什么?”
掌门终究没忍住,见台上虞渊渐渐适应三师兄的进攻强度,甚至能尝试反击后,直接让三师兄将修为提到筑基大圆满,再次将人逼得左支右绌。
随后踹了昭明一脚,怒道:“你别给我装傻!”
“嗯,不装。”昭明再次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筋骨,腆着脸问,“那你能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回应他的是三枚当暗器投掷来的灵果。
昭明艺高人胆大,一一接下,重新坐回座位上,啃了一口,看着台上虞渊的身影,难得正经了几分,道:
“这样不好吗,他想修炼我就教,不想修炼就躲个懒,每日快快乐乐地在昆山活着,也不必和别人争什么风头,纵然修为涨得慢,但活得安稳。他就算再不成事,惹了事也有我兜着。你还要我这个做师父的怎样?”
“你是他师父,他要是一辈子不成器,你能护他一时,还能护他一世不成?”
掌门恨铁不成钢。
“能啊。”昭明答得干脆,
“至少在我死之前,我都能把他护得好好的。”
二人分毫不让地对视,最终却是外表看似强硬的掌门率先败下阵来。
他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抽干了力气,露出钢铁外壳之下的一丝疲惫:
“我知道你想在他长大之前,让他好好过,可是昭明,没时间了啊。”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没时间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