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精力旺盛,永远像一轮不熄的太阳般活跃。
他在夜云崖中历经种种,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此刻见到昭明,自然一股脑问出:
“师父,夜云崖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和云崖镇布局一模一样?”
“师弟妹们又是怎么误闯进来的?夜云崖里有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似乎是叫扶,您认识他吗?”
“对了,你刚才看热闹了吗,他们到底在吵什么吗?”
“我们宸光峰后山的那头储备粮怎么了,你有请人给他喂食吗,可千万别饿瘦了。”
“……”
他的问题逻辑跳跃,跨度广泛,整个人像只闹山麻雀似的没个消停,昭明一时之间也分不清他是认真再问还是单纯想说话,打断道:
“挑个你最想问的,问完以后闭嘴。”
虞渊立刻道:“床前明月光?”
昭明一愣,以为他会追问扶的事,万万没料到自家徒儿的脑回路已经清奇到了如此地步。
他脚步一顿,扭脸,虚心请教:
“徒儿,明月是谁?”
这次轮到虞渊长久沉默:
“……我现在确定你真是我师父了。”
说完以后,他松了内心的最后一丝警惕。连日的疲惫一齐上涌,压得眼皮重若千钧。虞渊终于趴在昭明的背上,昏睡过去。
“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你不要那么聪明。”
一声喟叹,轻得连昭明自己都听不见。
在虞渊回来之前,昭明就做好虞渊会追问有关扶的事的准备,也早已打好腹稿,如若他怀疑他和扶的关系,他的身份,乃至昭明收他为徒的目的时,昭明该如何应对。
但虞渊什么都没问,反而最让昭明心塞。
就好比你从小习武,精通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下山后摩拳擦掌去参加武林盟主竞选,结果得知竞选考的是琴棋书画一般让人郁卒。
“算了,不问也好,先回家吧。”
昭明摇了摇头,背着虞渊,缓缓远离喧嚣人群,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而在夜云崖,宫灯的光芒逐渐黯淡。等落灯好不容易挣脱光锁时,鬼王也收了法相,本体化为正常大小,朝落灯走来。
落灯眼睁睁看着虞渊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张口便质问:
“你在干什么,人居然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
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虞渊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而鬼王的面色也十分难看,他青色的眼瞳死死盯着落灯,伸手一抓,竟生生从一团浓郁的黑暗中抓出一个人形影子,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间挤出,:
“我倒想问问,你们要我杀的人,到底是谁?”
“一个胆敢冒名我家大人的毛贼而已,怎么,鬼王怕他不成?”
鬼王不答,瓮声瓮气道:
“剩下的事本王不会再掺和,落灯大人要继续寻找此人,自便就是,本王不奉陪了。”
“你!”
落灯怒气冲冲地离开独自寻找虞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