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写上个半天也就差不多了,结果让老林头没想到的是,第日一大早,又有村民拿着红纸过来让帮着写春联了。
至于为何是第日一大早,那是因为第二日的时候,大家都去镇上买红纸了啊。
而那些已经在镇上买了春联的村民们,都有些后悔了起来,早知道他们就不那么着急买了。
不然这会儿让老林头的小孙子帮着写,多好啊。
在村民们看来,能省下银钱是其次,主要还是因为这是小童生写的字,这样的春联往大门口一贴,多有面子啊。
自林远秋考中县试后,大家再谈起他时,都直接称之为“小童生”了。
村民们的理解就是,考过了府试才能算童生,那么考过县试自然就是半个童生了。
而半个童生不就是小童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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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陆续上门的村人,林远秋心中感叹,幸好已有好些人家已经买好了春联,否则百来户人家全都拿着红纸上了门来,他的手可吃不消。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轻松,毕竟家里要贴春联的地方多了去了,那什么院门、堂屋门,卧房门、柴房门,若全部都贴上门对的话,那就得十几张了。
更别说还有些人家,光堂屋里的木柱子就有好几根,这要是把一根根的联对都贴上,至少得四、五对吧。
所以在看到小孙子提着毛笔没个停歇,吴氏恨不得把自家老头子好好骂上一顿。
让你搭桌子,让你显摆自家孙子的本事,这下看把小孙子累的。
老林头抱着烟袋锅子不敢吭声,他可是知道自家老婆子的脾气的,若是明明她有理,你还要不服气的回嘴,那么说不定大扫把就抡过来了。
这可不是老林头自己吓唬自己,想起年轻那会儿,他可没少被大扫把招呼。
如今可不比先前,自己马上就是要当太爷的人了,若还被挨了扫把,那多丢人啊。
看到这么多村人上门,林柱就直接了许多。
他家狗子又不是专门给他们写春联的,这一波又一波的来,哪里吃得消啊。
而且有几个村人实在太不识相,自家写了不够,还要帮亲戚带,真当免费的劳力用起来不心疼啊。
是以,从第二日开始,林柱就定下了写春联的规矩,那门联和对联每户人家最多只能写上六副。
这么一来,林远秋可就省力多了,不单是他,林远槐和林远柏两个轮着磨墨的,也都轻松了不少。
村民们能理解的居多,毕竟远秋还只是个孩子呢,这一天好几个时辰提笔写啊写的,肯定累的慌,再说若是觉得六副对联还不够贴的话,可以拿着红纸去金财家啊,他家不也开始帮人写春联了吗。
“啥!你说金财家也开始写春联啦?”一黑脸汉子问道,“昨日我还从他家门口路过呢,咋没看到动静啊?”
胖脸妇人点头,“是今早开始写的,就摆在他家院子里,你这会儿过去保证能瞧到,他家个孙子都在写呢。”
“哎呦,这么大冷的天居然摆在院子里,那还不冻死个人啊,走走走,咱们过去看看,正好我这边还差上几张,就让金财孙子再帮着写了。”
“对对对,我这边也还差一些呢,走,咱们一起过去。”
说话间,就有好几个还差着春联的村民,往林金财家走去。
见状,老林头和林柱,还有林大柱他们都松了口气,不管长房这么做是因为什么,自家能省下好些力气可是真的。
长房这么做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也想学着二房那样,好给家里带来好的名声了。
在长房众人看来,倒贴墨汁帮着村人写联对,可不就是与人友善,往脸上贴金的事嘛。
说来,林金财还有些懊恼,心道自己怎么没早点想到写春联的事呢。要说文延和文庆,可比二弟家的远秋早上好几年念书识字呢,若那会儿他家就铺开摊子,帮村里人写春联的话,这会儿,自家的好名声怕是早就传到十里八乡了。
都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有了好名声,大孙子的亲事就不用愁了。
是的,如今林文延的亲事正是林金财最发愁的事。
原本家里是想等他考上童生后,再说上一门好亲事的。
可现下,那童生什么的怕是还要再等上一等。
只是考童生能等,娶媳妇的事可不能再等了,没见那林远枫都已经娶上媳妇了嘛,要知道,文延和远枫两个可是一样的岁数。
想到前几日,媒婆说的东湾村的那家姑娘,家境与自家相仿,家里也有二十多亩地来着,听说那位姑娘也是个懂事贤惠的。
若是换作先前,这样人家的姑娘,林金财和金氏,还有林全河他们,肯定是满意的。
可人就怕有对比,只要一想到林远枫的媳妇不但是个镇上的,而且娘家还陪了这么多嫁妆,那么林家长房挑孙媳时,就会忍不住往同等条件上去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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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等把过年的大馒头全都蒸好后,很快就到了年十。
年夜饭自然是不能马虎的,一大早,周氏就和两个妯娌,还有大儿媳妇在灶间忙活上了。
冯氏洗菜,刘氏帮着切菜,周氏掌勺,高翠则负责烧火,四个人配合默契。
除夕夜肯定离不开饺子。
堂屋里,老林头拿着抹布把两张饭桌擦抹干净,然后林大柱揉面切剂子,林远秋在边上把一个个面剂子摁扁,林二柱和林柱,则各自拿了根擀面杖,快速把一个个扁剂子搓成水饺皮。
一旁的四方桌那边,吴氏领着几个孙子孙女,正热火朝天的包着饺子。
说是热火朝天还真一点没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