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沒有再說一句。楊曉北微微抬起眼瞼,恰好對上宋思衡低垂的眼眸。
過去十多年的苦楚、難捱,好像都融化在了這一刻。過往歲月中無數次崩潰的時刻,都沒有人這樣對待過他。只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楊曉北的眼眶泛著微紅,視線一動未動。
片刻後,兩個人距離拉開,然後便是許久沒有說話。
宋思衡想起了他在楊曉北宿舍的檯曆上看到的那串日期。
他先開口問:「你說的那個比賽是不是在今年12月底?」
楊曉北沉默地點頭。
現在已經是三月了,如果做完手術,一個月拆線,三個月復健,這就一下到了七月。更不提體能訓練、下水復訓這些事。時間確實很緊。楊曉北的崩潰或許是他無數次演算之後的結局。
宋思衡擺在桌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低頭一看,是李恪的來電。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走到門外才接通了電話。
「宋欽的事有了進展。」李恪先開口。
「什麼進展?」宋思衡握著手機居然有些緊張。
「。。。。。。線索還是斷了,警方也沒有查到有力的證據。當天燃氣泄露時間並不算長,消防去的時候很快就把管道封鎖了,也沒有造成周邊更多的損害。他們也走訪過上下兩層的鄰居,也沒人反饋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出沒。我猜測他可能是找了專業的人動手,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連客廳的腳印都是小楊自己的鞋。」
宋思衡有些無法置信:「監控呢?老街區也不至於沒有監控吧?!」
李恪沉聲回答:「查過了。剛好那天老路段市政維修,所有監控都處於關閉狀態,調不到存檔。」
「操!」宋思衡沒忍住罵了一句,手背攥緊。
「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那天他從早上到晚上都在學校上課,學校監控拍到了他進出校園的畫面,而且有學生和同事可以作證。晚上他開車回了家,也有小區物業可以作證。中間的空檔時間不足以讓他去一趟老城區完成所有的操作。」
「他現在人呢?」宋思衡問。
「上午已經放出來了。」
「派人盯著,不要讓他跑了。」宋思衡沉聲叮囑。
「明白,我已經及時派人跟上了。但是……」李恪說到一半又停下了。
「但是什麼?」
「他出來之後並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學校。」
「什麼意思?那他去哪兒了?」宋思衡不解。
李恪頓了幾秒才回答:「……明安醫院。我派的人看到有人開車過來把他接走了,據說態度還很強硬,像是被硬押著去的。車開到了西郊的明安醫院門口才停下。」
「明安?!那不是個私立的精神病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