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奈何不了你们母女二人!不过,我看,阿晚还是走的好,她不像你一直待在家里,她那学校的学生,都闹腾的很……”
前不久,为了巴黎和会的事,学生算是捅破了天。
游行,示威,然后被抓。
叶太太想起那段时间也心惊胆战的拍了拍胸脯。
她的手捏着肩膀,点头附和。
“是啊,我听说学校有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姑娘,还有革命党父母……”
两人细细说着闲话。
叶岁晚在门口敲门,声音急促,连带着敲门声都比以往急躁。
“爸、妈,你们睡下了吗?”
叶太太趿着拖鞋,一踢踏,一踢踏的走过去,声音就小了许多,“进来吧,曹操。”
岁晚大约二十左右,留着蓄长半年的学生型,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正等着她父亲在政府里给她谋一个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文员工作。
其实,她是不愿意做文员的。
她一心想去做个胭脂铺的老板娘,但是她爸妈不许。
叶岁晚疑惑的问:“妈,你干嘛叫我曹操?”
叶太太坐下,优雅的翘着二郎腿,笑着看向她丈夫:
“我刚和你爸说,你肯定不愿意走,你就进来了。这不就是说曹操、曹操到。”
叶岁晚依着她妈坐下。
“妈,愿意,曹操愿意走。你这后方掣肘,我活动不开!”语气颇为激动。
叶太太用涂着颜料的指甲,轻刮她的鼻子,“就数你胆子大!”
叶岁晚不管不顾:“不行,我东西就收拾好了,妈,你要是不走,我一个人也要去!”
叶崔明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也笑着插话:
“说什么傻话?”又指着自己太太,好笑,“你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叶太太轻瞪他一眼,“我不去,还有韩妈呢!让她跟你一块去。”
说到这,她又想到,转身问丈夫,“湘南那,你三舅奶的儿子是不是在那?”
她记得好像是在。
叶崔明也揉着眉心想,半晌,半是不确定的说,“好像吧,这几年我没走动,不知道换没换地址?”
报纸丢在一旁,起身要离开,“我去写封信问问。”
叶太太坐着,目光四扫,找地上掉落的针线似的,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韩妈呢?”
还有许多话没有叮嘱她呢。
这些话说给岁晚,她也不会当回事,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叶岁晚打个哈欠,睁着朦胧的眼睛:
“在帮我收拾东西呢!”
摇了摇头,稍微清醒一点,又说,“我都收拾好了,她非说带的东西太少了,要重新帮我收拾。”
叶太太起身,“不行。”
然后拉着女儿的手,“我也得去帮你把把关去。”
叶岁晚不明白,就一个行李怎么还能收拾出花来吗?
她有气无力的跟着,“妈,别带太多了,不够我再到那里买去。”
“嗯。”叶太太揉了揉她的头,语气缓和,“知道了,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的结果就是,叶岁晚看着打包着四五个箱子和袋子,哭笑不得的都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