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蘭野溫聲說道:「不妨事。平時我只用手推著走的話度是會慢些,但若有要事,我可調用靈力,必然不會拖了後腿。」
吳不悔感動得幾乎要落淚了。
多麼溫柔、多麼和善,多麼謙虛,多麼純良的一朵蓋世小白花啊!
要是你這天下第一的龍傲天男主都還能給人拖後腿,那這修真界豈不要天下大亂?大傢伙兒也都不用修什麼真了,各回各家洗洗睡了。
蘭野此話一出,劉捕頭立刻側身讓道。眨眼間蘭野已不見身影。
吳不悔連忙跳起,胡亂將外衣往身上一套,飛奔跟了出去。
三人在空曠無人的街巷中穿行奔走。
吳不悔心中焦急,只顧埋頭趕路,直到路過白日裡來過的胭脂鋪子,心頭劇烈一跳,猛地剎停腳步。
蘭野立刻停了下來,看向吳不悔,目光探究。
劉捕頭不知為何忽然停下,跺著腳正要再催,吳不悔突然驚疑出聲:「不對!」
抬眼看向蘭野飛快說道:「蕭姑娘雖住在你我二人隔壁廂房,但她是修道之人,修為高深,定然耳聰目明。劉捕頭二人匆匆忙忙來,我們一行人再匆匆忙忙走,多多少少也鬧出了些動靜。為何蕭憐兒卻沒有出門查看?而且,直到現在也沒有追了出來?」
一個可怕卻似乎已經趨近於真相的答案倏然躍入腦中。
……調虎離山?
沒有半分猶豫,吳不悔轉身便跑,邊跑邊喊:「少城主你先隨劉捕頭去查看情況,我回去一趟!若我一直未歸,來支援!」
話音才落,人已跑遠了。
蘭野望著那道人影片刻,收回目光,定了定神,雙目一凜,二指一彎,調動靈力,朝著吳不悔奔跑的相反方向疾馳而去。
吳不悔幾乎是一口氣跑回宅院,沒有片刻停歇,爭分奪秒,抬腳把門踹開,莽頭衝進蕭憐兒房中。
黑霧繚繞,魔氣熏天。
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瀰漫了整個房間。幾道涼氣迎面撲來,陰冷瘮人。
吳不悔眯了眯眼,定睛一看,蕭憐兒雙目緊閉,一動不動蓋著被子躺在床上,床邊一人形黑霧曲起五指正要往蕭憐兒胸口上去,聽到動靜,將手一收,猛地扭頭看了過來。
不對……不能說「看」。因為……那被黑霧裹挾著的「人」,沒有臉。
臥槽這是什麼東西?!
吳不悔嚇了好大一跳,大喝一聲:「你是誰!」
……他知道這開場白很矬……也很沒有氣勢。但他真的是結結實實被嚇了一跳,這句話也只是在眼下這個場景下意識脫口而出。
沒想到那東西倒瞬間進入了狀態,十分配合地冷哼一聲,瓮聲瓮氣道:「呵!小小青城修士,竟連你無臉魔爺爺的名字都沒聽過!」聲音有些發悶,就好似……從後腦處傳來的一樣。
無臉魔……
還真是……好直白的名字!
初次下副本就要單人刷怪,吳不悔實在有些緊張,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張口再道:「你想幹嘛!」
說罷臉又抽了抽。
怎麼感覺……似乎更沒氣勢更弱雞了?
無臉魔這回沒再老老實實回答他的問題。只見它蹭地站起,抬起手掌,嘩啦撐開五指,又再將五指緩緩收攏、握緊,使得關節咯咯作響。
吸取上次茶舍對敵的經驗教訓,吳不悔努力忍著笑,總算表情平靜地看完無臉魔這一套十分中二且毫無道理,簡直完全莫名其妙的動作。
又聽無臉魔桀桀笑道:「沒想到吧!那胭脂里發揮致幻作用的根本不是什麼破罌粟,而是我這精純無比的絕品魔氣!」
難怪。
難怪一直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且不說罌粟提煉物到底能不能通過皮膚吸收,即便那東西毒性再怎麼強,也不至於通過皮膚塗抹薄薄的一層胭脂,就能發揮那樣強的致幻效果。
原來竟然是這無臉魔為了混淆視聽而設下的圈套。
吳不悔一聲譏笑,「看你這模樣生得如此抽象,跟個小腦萎縮的傻叉一樣,沒想到還會借刀殺人,栽贓陷害。當真教人意外。」
他真的很不想攻擊別人的長相,但面前這個變態殺人狂魔,只要想到其所作所為,他就噁心不已,反胃至極。
吳不悔豈止要攻擊它的長相,只恨不得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話來咒罵它,方能稍解心中怒火。
雖然不知道「抽象」是什麼意思,但是想來肯定不是什麼好詞,無臉魔暴躁地低吼一聲,「你們幾個青城派小修士,我想讓你們怎麼查案你們便就怎麼查,抓了個替死鬼還洋洋自得,簡直蠢笨如豬!還好意思罵我傻?!嗯?!」
「哈哈哈哈哈!要不是我們假裝中計,又怎麼會將你引蛇出洞!揪出你這幕後真兇!」
吳不悔管不了那麼多了,胡言亂語也好,信口雌黃也罷,即便前言不搭後語,也要想方設法出口惡氣,即便沒辦法滅了它,能氣一氣這渣滓邪魔也好!
無臉魔果然一點就炸,登時火冒三丈,破口大喊:「胡說!你胡說!分明是我聰明!我聰明!!!」
「呸呸呸!你是豬!你是豬!略略略!」吳不悔白眼亂翻,左搖又晃,對這邪魔寸步不讓。
隨著一聲嘶啞尖嘯,無臉魔周身黑色魔氣風起雲湧,迫不及待地四處橫衝直撞起來,怒不可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