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幼妹是個腦子不會轉彎的直腸子,他只好耐著性子挑明,「你故意安插了個人在我跟前,我見到她就難免想到這事,說不定她還要伺機諂媚邀寵,怎能不分我的神?」——哪就是因為什麼……喜歡她了,我有沒有那麼無聊?
長公主歪著頭端詳他,一時拿不準,二哥這是真動了怒,還是惱羞成怒。她難得地動了動腦筋,決定換個角度突破:「我知道二哥心繫天下,沒心思顧念小情小愛。不過,二哥你捫心自問,得知跟前有個姑娘對你一往情深,難道不是件好事?你心裡難道一點不來高興?」
皇帝一時不語,如果是真的,怎會不是好事,他又怎會不高興?昨晚聽王智做出那番解說,他要不是覺得那是件好事,又怎會那麼不敢信?
可前提就是——如果是真的。
就算真有皇后的刻意安排又如何?那丫頭明擺著就是在動心眼,想利用琢錦,湊到他跟前來。即使沒有皇后安排,她就能消停了?
綺雯陡然出現在隆熙閣的一幕實在太過刺眼,他一下子就被激發起滿心滿懷的提防,正如受了驚擾的貓,把一身的毛都炸成了刺兒。
面對著內憂外患的爛攤子,每天都為政事焦頭爛額,他本來就沒心情談什麼情情愛愛,現在更是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及早撇開這個麻煩,再沒心思將其當做件好事去考慮接受。
長公主看他沉默,覺得有了希望,挨到他跟前,輕推著他的胳膊道:「二哥,不就是在你身邊加個宮女麼?多大一點事兒,你何必如此如臨大敵,推三阻四?」
他沒辦法對妹妹說:是因為你三哥在算計我,我不得不處處提防,只得道:「你說得簡單,我要是就就此留下她,她怕是還要以為我也對她屬意,到時再恃寵生事,又當如何?」
長公主真想直說:你本來就是對她屬意誰看不出來啊?
連她都看明白了,二哥這是在作!
沒辦法,誰讓他是皇帝呢,只能先給這隻炸了毛的大貓順順毛,長公主道:「你是她主子,發現她有何不當之處,隨意處罰就是了。怕什麼她恃寵生事?」
皇帝微露冷笑,故意點頭道:「好,你是說但凡她有行差踏錯,都任我處置就好了?」
長公主果然跳了起來:「那自然不是,你何時容不下她了,便著人送她來我府上就是,她畢竟是我救來的,哪能任你打罰?」何才人的下場聽聽就瘮人,她也拿不準這位暴君二哥會不會真有個喜怒無常的時候。
「不就是放個宮女在你跟前麼?」長公主拉了他的衣袖搖晃,半撒嬌半懇求,「好二哥,我都快出閣了,這是我最後一個心愿,你就當為了我,留下她試一試,就試一試還不成麼?將來你真看她不順眼,或是她不能勝任,你隨時都可將她貶到我那去,我絕無二話。」
說的這麼可憐,像託孤似的,可皇帝還真就最吃這一套。往昔的公主出嫁後如何寂寞苦悶,他早有耳聞,祖制規矩他又不能更改,想著幼妹也即將去過那種日子,他就有點心軟,不忍再給她多添煩惱。
轉念想想,等她嫁了,再把那丫頭送去十王府,琢錦總不至於還領著她回宮來找自己理論吧?真那樣的話,連太上皇后都瞞不過去了,左右都得是她讓步。
他緩下口氣道:「這是你說的,等你出嫁後,我隨時都可將她送還給你?」
婚期僅在四天之後,長公主生怕他僅留綺雯一半天,忙道:「就讓她留一個月,到時若她有何行差踏錯,你便將她送回給我。」
皇帝斜眼乜她:「一個月?」
長公主心下一怯:「二十天,不,二十五天如何?」
皇帝從自己衣袖上擼下她的手,斷然道:「十天,給她,也是給你十天時間,這都是看你的面子,不少了。」
長公主看他不像能再通融,只得委委屈屈地點了頭,又堅持強調:「要說好,須得她犯了錯,你才能攆她走,可不帶無緣無故或是故意找茬的。哦還有,這十天是從我出嫁那日開始算的,可不是今日。」
皇帝輕哂,抱起雙臂:「我真好奇,她到底使了什麼手段,把你收羅得如此服服帖帖。」
長公主撇了小嘴滿臉無奈,不敢直說:我哪裡是為她?明明是為你啊!
第o26章以觀後效
回去隆熙閣,皇帝冷著臉向王智交代:「去通知她明日過來上值,負責隆熙閣的御前茶水。」
王智眨眨眼,應道:「是,奴婢事前會將一切收拾妥當。」
茶水是近身服侍,僅次於司寢上夜。就算她真是潭王派來的細作,總也不可能膽敢下毒什麼的,再說宮禁嚴明,□□根本弄不進門。只是龍書案上的東西不能讓人隨意看見,自是要小心收拾好才行。
「不必。」皇帝斷然道,「無需收拾,也無需對她警告,一切放任自由。我就是要看看,她會翻出什麼花樣來。」
原來是欲擒故縱,王智明白了。
想一想王智都替他覺得無,國家都已經到了危殆之秋,爺天天忙得焦頭爛額,自家兄弟卻沒來幫上一把,反而蠢蠢欲動地伺機拆台,當這皇位是什麼好差事呢?又不是爺自己情願求來的。爺是在擔責任收拾爛攤子,根本不是享福好不好?
不過,各宮各院都沒有剛來一個都人就立即上崗的道理,至少要由師父帶著打幾個月的下手,再去近身服侍主子。王智便提出:「只是如此倉促,怕會容易出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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