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知道的,我从小就不喜欢这些,新样式可就太为难我了。”
“什么样都好,我女儿梳得就是最好。”
冯嘉窈拿起梳子开始为太后梳头,她的确不擅长弄这些,从小别人家的女儿都是舞文弄墨,她却是舞刀弄枪,谁让她母后亲是将门虎女,她的父王是靠刀枪平了天下。
由于时局特殊她幼时在外祖家生活了许多年,冯嘉窈的外祖家是江南一等一的武将连带着她也跟着学了这些。
也是因为有程家老丈人襄助,先帝冯骁宏才能一路顺利北上打下江山,程家也从江南迁居京城,成了当世武将中的第一等,手中握着将近五成的兵权。
更是由先帝亲封了定国公以示荣宠,朝中新贵风头无两,就算没有太子,程太后也有把持朝政的底气与本事。
冯嘉窈虽然也是出身江南却一点没有书卷气,反倒如塞外马背上长大的姑娘,宫殿里驯养着三只猎鹰两匹骏马还有好几只猎犬,与寻常女孩毫无共同点。
她主动请缨为母亲梳妆一来是尽孝,二来是心疼弟弟妹妹在外面冷风里站着。
今天是千岁节他们必定是要早早来请安,但是程韵玫却说自己还没起让他们先等一等,如果是以前他们等一等也就回去了,或者在房间里暖暖活活地等着。
可今天他们怎么可能回去,就算进屋子里都会被说不尽孝道,毕竟不是亲生的母子最怕外人说这些。
冯嘉窈适时地替他们解了围,虽然不是同胞兄弟妹,但是父皇驾崩他们就要同舟共济,况且她是长姐照顾弟妹是应该的。
寿成殿内冯斌衡与冯嘉玉执意要在殿外等候太后起身,姐弟两人就硬生生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现在虽已是五月但早晨的风仍然凉飕飕的。
有小宫女出来报说,长公主已经在为太后娘娘梳妆了。
虽然冯嘉窈说她要为母后梳妆,其实她也只是负责监督,寿宴的妆庄重繁杂,她最后接受插上两根簪子就不错了。
她最大的作用,就是督促那些梳头宫人动作麻利点。
“一定是皇长姐为我们解围。”冯嘉玉姐弟对这位皇长姐很有好感,虽然她平时也是冷冰冰的。
那个时候冯嘉玉还没走出母亲逝世的伤痛,根本无心关照弟弟,是冯嘉窈每天都来安慰照顾她们姐弟,这些冯斌衡和冯嘉玉心里都记着。
“多亏了皇长姐,阿,咳咳,皇姐,朕真的要站不住了。”冯斌衡到底还是小孩子,小声地和姐姐抱怨着。
“陛下再等等,很快就好了,锡雁已经准备好了小食,请安之后还有时间,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吃些东西。”
“太好了,要是不吃些东西,就要等到百官朝拜后才能开席呢。”
为了赶在太后起身前在殿外候着请安,姐弟俩没用早膳就出门了,可是没想到一耽搁就是将近一个时辰。
幸好冯嘉玉提早让侍女锡雁去准备了小食随时候着,总比传膳御膳房动静小度快。
三刻钟不到就有宫人打开寿成殿主殿大门,“皇上万岁,文阳公主千岁,太后娘娘和长公主正盼着二位呢。”
姐弟俩对视一眼,收敛神色朝殿内走去,接下来才是千岁节这场硬仗的开始,等一个时辰不过是餐前茶而已。
走入寿成殿正殿一股浓郁的檀香扑面而来,自从先帝逝世,曾经一贯喜欢用瓜果花香的程韵玫就突然改了喜好焚起了檀香。
檀香的味道和这间肃穆的宫殿相得益彰,一走进来就能看到这间宫殿的陈设颜色相对较深,东西物件儿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的。
程韵玫这个年纪的确还没有到用这些东西的时候,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她的丈夫和儿子都离开了,他也是被迫从那间清新明亮的宫殿搬到这里来的。
正位上坐着正是当今太后,程韵玫不是那种极致的美人,但五官和神韵非常年轻,他这个样子说是只有二十五六都没有任何问题。
她平时也不是很注重保养,但皮肤就是天生的好,即便每日操心政务不得安眠也还是不会让人觉得她有老态。
相比下女儿冯嘉窈却是个极其出挑明艳的美人,仿佛是挑选好了父母优点才出生的。
但别看程太后外表看起来年轻随和,实际上铁拳铁腕铁石心肠一样不落,是一个标准的笑面虎。
冯斌衡和冯嘉玉站定,冯嘉窈也从程韵玫的身边走过去与冯嘉玉并肩而立,三人一起跪下贺道,
“祝福母后千岁安康,万事顺遂,守得大冀万年江山不老,永世和昌。”
“哈哈哈,快起来,快起来,难为你们三个大清早的还特意来向我请安,快快快都起来,人老了就不爱热闹折腾,皇上以后不可如此靡费铺张。”
冯斌衡屁股还没坐上凳子就立刻弹起来拱手说道,“母后说的是哪里的话,儿为母操办寿宴,怎么有靡费铺张之说。”
“儿为母,儿为母……”程韵玫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良久才回过神来赶紧摆摆手,“快坐下快坐下,在外面久等了没?年纪大了嗜睡多体谅体谅我这老人家,以后若是如此只管进屋坐着,或者回去吧,心意到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