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的前一天晚上,冯斌衡失眠了,考生紧张他比考生更紧张。
虽然一切事务都已经有人为他安排妥当,该问什么问题,该如何评析考生的作答,甚至考卷都是太后带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拟出来的。
可他就是紧张,比那日公堂会审要紧张十成。
或许是因为公堂会审是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是凝结了他的心血,他知晓一切并且一手促成,他不觉得紧张是源于了解事情全貌的自信。
可是对于殿试这事儿,他的参与度不过两成,一是所有一切都由他过目肯但内容却不是他编纂的,二是殿试当日他要出面与中考生交流问答,可是这些也不是他准备的。
失眠的冯斌衡在寝殿里待不住了,叫上了沈海偷偷溜了出去。
“陛下这要是被师父知道了,奴才肯定要被罚的。”
“怕被罚你还跟着出来。”
“不跟着那小命就没了,陛下咱们待一会儿就回去吧。”
“朕知道了,就一小会儿,没事。”
沈海叹了口气,跟了主子就不能有怨言,他带着冯斌衡左闪右躲,避开了巡逻的太监队伍,主仆俩直奔松梧殿。
“沈海,你能带朕翻墙进去吗?要是从正门走肯定是前呼后拥一大片,太后娘娘马上就知道了。”
“哎哟陛下,您是以为奴才的脑袋能再长出了啊,这要是摔了您可怎么办,明日殿试,您有个万一奴才赔不起啊。”
冯斌衡盯着松梧殿的外墙看了好一会儿,倒也没坚持,“那算了,不进去了,再去御花园逛逛。”
“陛下……”沈海瞧着冯斌衡的眼神突然想要下定决心为主子拼一把,突然有个声音传来。
“陛下?您怎么在这里啊?”
冯斌衡和沈海具是一惊,他们站在隐蔽处怎么就被现了呢。
沈海心想,这下妥了,都不用他下定决心了,提前就被逮住了。
那人走近后下跪行礼,直到那人站起来冯斌衡主仆才看清来人。
“驸马?”
襄儒卿明显也有些不自然,他虽然有权利深夜出入皇宫,但是也要上报给皇帝留有记录的,可沈海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却并未接到他入宫的消息,这就算私闯入宫,那可是重罪。
“陛下恕罪,奴才本该与陛下商议过此事在做行动,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就擅自行动,还请陛下降罪。”
“驸马深夜入宫所为何事?”
“那个令牌。”
冯斌衡是知道令牌的事情的,也说了交由襄儒卿全权负责,不过这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都没什么头绪,再加上殿试等事情占据了冯斌衡的日常,他都快忘了这事。
可襄儒卿一直记着,本以为风头过去对方就会露出马脚,他悄悄行动就能抓个正着,没想到先碰上了皇帝。
“无妨,之前朕就说过交由你全权负责,这次作罢,下次与朕说一声便可,也不会留你入宫记录。”
“谢陛下大恩。”襄儒卿谢过了罪又想起来为什么冯斌衡会在这里。
冯斌衡不说话,襄儒卿又看向沈海,“哎呦,襄督主您可别看奴才了,奴才啥也不知道。”
“朕有些睡不着,想去松梧殿坐坐,但是不想前呼后拥,对了,驸马武功高强,你带朕翻墙进去如何?若是办妥就算是将功折罪。”
沈海心想,‘诶嘿,又多了个倒霉的。’
襄儒卿心想,‘早知道悄悄溜走得了。’
“咳咳,陛下,您是千金之躯,万一有什么闪失……”
“好了,朕不想听这些,不能就是不能,别说那么多借口。”
襄儒卿与沈海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无奈和心疼,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爬树捉鸟活泼好动的年纪。
心生怜悯之下襄儒卿比沈海更勇敢,或许也是他对自己的武功更自信吧。
“奴才愿将功折罪。”
“好,朕答应你,此事天知地知,咱们三个知,沈海你自己能翻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