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石侑肃太郎对打的过程中,襄儒卿注意到了邱白在树上。
在那么快节奏的战斗中,他还有时间和邱白确认织网的细节,并且躲开那细密的王子,襄儒卿的实力改叫石侑肃太郎心服口服。
客人石侑肃太郎并不甘心,他觉得这都是对方以多欺少。
“你!卑鄙!”
“呦呵,会说冀话?还挺标准,我听懂了,就怕你听不懂我的话,打仗用的是脑子不是嘴,只允许你们龌龊,不允许我们团结?绑起来,绑结实点,留活口。”
抓住了石侑肃太郎,其余忍者也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那些错综复杂散落在树林间,又因为天气而不易察觉的细绳,对这些活跃在树林间的忍者是致命的。
再配合弓箭一类的武器,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者,都只有被网抓起来的份。
另一边配合滚石与风浪,任鹤鸣与时涛成功将倭人打得四散而逃。
“なぜこのよう……なぜでしょうか……(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天皇陛下不会出错的……为什么……)”
倭人跪倒在地,望着越来越黑的天色,他的绝望无限蔓延着。
雨水冲刷着海岸边的血,汇入海中消失无踪。
明明巫女大人说神明会庇佑他们的,他们终会得到丰饶的土地与充沛的资源。
可为什么他们还是失败了……
“因为不论是占卜还是预言,都并非一成不变,都是会被打破的,一味地相信这些只会害了自己。”
同样是窥得一眼天机之人,周薇从来的都明白这个道理,也劝诫身边人不要太过将这些当真。
可倭人似乎就是想不明白,明明巫女大人说过他们会获胜,可为什么最后还是失败了?
襄儒卿漂亮地解决了眼下的困境,可倭人并不打算就此服输,他们对大冀土地和资源的渴望与贪婪是不可估量的。
何家兄妹带队赶到后,大冀全军压境驻守海岸线。
可即便这样仍然经过了长达半年的战争,暗红色替代了碧蓝的海水。
当倭人最后一只船被击沉后,捷报传遍大冀上下。
所有人无不欢欣鼓舞,面对内忧外患,大冀从没退缩,更没有倒下。
经过战火的洗礼,大冀会走得更远。
班师回朝的那天,冯嘉玉作为皇帝的亲姐姐,替皇帝前去迎三军回朝。
时隔半年,她才又一次见到了襄儒卿。
两人遥遥相望,在这残酷的战争之后,能看到对方还活着就是天大的喜事了。
襄儒卿骑在高头大马上,他晒得很黑很黑,和小时候满山疯跑的少年一模一样。
他终是完成了少年时的豪言壮志,做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并未守住了国,守住了家。
冯嘉玉站在城楼上宣读圣旨,她的声音数度哽咽。
大冀没有倒下,就一定会走得更长远。
回京的路上,他们途径苏城,潜邸与定国公旧宅尚未修复,这些都是经历过战火的大冀的具象缩影。
可尽管土地还有残破,尽管鲜血还未干涸,家国终究没有落入敌人之手。
百废待兴就是最好的结果。
尽管还在皇位,冯斌衡已经做好了禅让的准备。
程韵玫和冯嘉窈,都已经向全天下证明了她们有着不输男人的雄才伟略。
禅让前,冯斌衡作为皇帝要完成的最后一个责任是祭拜战死的兵卒将领。
当烟雾袅袅升起,生者的美好祝愿就送到了他们身边。
只要大冀还在他们就不会白白牺牲,若有轮回,当他们再次回到大冀,这里已经比离开时更为灿烂辉煌。
程韵玫逐渐把控朝政,并在三年内成功登基即位,成为青史留名的第二任女皇帝,同时册封冯嘉窈为皇太女。
某天在和冯嘉玉单独相处时,程韵玫念起一桩旧事,“文阳,你为何从始至终都如此信任东厂上下?不只是信任驸马而已。”
“您说过为了重用天下有才之人,前朝才会实行科举广纳天下贤才,可东厂里的这些人他们很有可能这辈子连书都没有读过,他们拿什么去参加可科考?拿什么去和那些托生再勋爵权贵之家的人比?
上三品无寒门,下三品无贵族,这并非戏言,东厂之中有多少人的能力是万里挑一,可他们就只配做池塘里的淤泥,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他们遇到了最屈辱的几件事。
东厂或许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广招人才,在这里用毒制药,射箭骑马都有专精者,他们只是运气不好,却能在受辱后依旧出类拔萃,这不比一般人更优秀。
他们舍弃最严的时候最小的可能只有五六岁,是到走投无路到什么程度,才回把儿子送去去做太监,可既然他们活下来了更活得出色,这太值得赞颂了,又如何不叫我信任他们。
大冀,因为有我们所有人才会风调雨顺,有敢于认错的皇上,有征战沙场的将士,有尽忠职守的官员,有侠肝义胆的士,有辛勤耕作的百姓,更有东厂这些在暗处行动的影子,所以我信任他们所有人。”
程韵玫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是可行,这规矩也该改一改了。”
冯嘉玉于襄儒卿而言是救赎,对整个东厂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