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欢欢:“她多大了?”
欢欢说:“再过半个多月就一周了……他早产了不到一个月。”
我点点头,接着问欢欢:“带他出门是不是要带很多东西呀?”
欢欢还没回答,我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手机,现是吴晓夕,便对欢欢说:“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欢欢点点头,说:“你先去吧,我收拾收拾东西。”
我走到屋外,接起电话:“喂?吴晓夕,怎么了?”
吴晓夕瓮声瓮气地说:“你在哪儿呢?”
“我在外面呢,你有事儿吗?”
“你们家里那两个女的是谁?”吴晓夕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你去我们家了?”
“你们家那两个女的是谁?”他又问了一遍。
“一个是我小姨,另一个是她同学,也就是于周的女朋友。”
“你干嘛去了?”
“我出来有点事儿……你怎么了?听你说话怎么那么不对劲儿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一会儿就回去,你找我什么事儿呀?”
“我想找你说说话,一敲开你们家门,屋里坐着俩女的,我就出来了。”
“于周呢,他应该也在呀,你没看见吗?”
“没看见……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明天吧,我今天有事儿啊,没时间跟你聊天。”
“我让他给打了。”
“你说什么?”我大惊。
“我说,我让他给打了。”
“吴晓诚吗?”我问。
“不是,”吴晓夕叹了口气,说,“我老公,高强……我想见见你,我特别想见见你。”
这让我感到为难。一方面,我想要把欢欢带回去和大家见面,我们想知道她这一年多是怎么过来的。另一方面,当我听到吴晓夕被自己的老公打了,心痛不已,我想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听她诉苦。
可惜,我分身乏术。
我说过,我最不愿意做的就是选择题,可是最近偏偏有这么多的选择题需要我去解决,他妈的!
我告诉吴晓夕,我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回去,让她先去我家里等着我,我会给于周打电话,让他给你开门。吴晓夕说,我只想单独见你一面。我说,那你在我家楼下等我吧,我一会儿先带一个朋友回去,然后下楼找你。吴晓夕说,那咱们去哪儿。我说,只能在我车里聊聊,我今天真的走不开。吴晓夕叹了口气,说,好吧。
挂了电话,我回到欢欢的屋里,她正在收拾书包,孩子在床上爬行,这个小家伙见到我进来,坐住了,愣愣地看着我,然后迅向欢欢爬去。
“收拾好了吗?”我问欢欢。
欢欢说:“我再给他装几个尿不湿。”
带着一个孩子出门,乱七八糟的装备就要装满一个大书包。我帮欢欢拎着书包,她抱着孩子。锁好门后,我们下了简易台阶,顺着小胡同走到路边,那几台老迈的“吸尘器”对着我们悄悄地指指点点。我想,我们能够取得了革命的胜利,维护了社会的稳定,一定与这些警惕的群众是密切相关的。
动汽车之前,我对欢欢说,我小姨把我遇到你的事情告诉了于周和路晓露,然后于周又告诉了其他人,今天他们都会去我家与你相见。欢欢有些紧张,她说,要不然我还是别去了吧,我觉得挺对不起你们的。我说,不会的,我没有人这么想,我们大家都想尽快见到你和孩子。欢欢不说话了,孩子却十分兴奋,站在她的腿上,扒着车窗向外张望,笑着出幼稚的“啊,啊”声。
路上,我几乎与欢欢没有说话,因为她一直在哄孩子,给孩子指着外面路上的大树和路过的汽车。我通过车里的后视镜看到,欢欢架着孩子的双臂,孩子一直很兴奋,在欢欢的腿上欢快地跳着。
我问欢欢:“对了,小宝宝叫什么名字呀?”
“念华,”欢欢说,“随我的姓,叫秦念华。”
念华,这个名字让我一阵感动与惆怅。是啊,欢欢怀念毛志华,她把自己对小毛的爱融入到了二人孩子的名字之中。
“小名儿叫小华吗?还是华华?”
欢欢笑了,她说:“我们的小名叫小小毛。”
如果不是正在开车,我一定会掩面痛哭。即使现在开着车,也让我热泪盈眶,眼前一片模糊。我赶紧擦了一把眼泪,努力平复心情。“小小毛”,这个名字就像一根针一样,刺痛着我的心,让我不禁回忆起小毛的面容。
距离我家还有两个红绿灯的时候,我拨通了于周的电话,让他和路晓露下楼来到小区外面,接我们一趟。于周同意了,并且告诉我,他刚刚与6斌和李讴歌通过电话,他们也已经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