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撇了撇嘴停下脚步,不情不愿地转身,“我谢过了。”
“只轻飘飘一两句话就算谢过?你的恩还真好报。”
白卿卿还记着仇呢,见状敷衍地问,“那大人的意思是?”
宁宴上前半步,看到她淡定的眼瞳里闪过一抹不明显的慌意,才满意地笑起来,“你不是很擅长制香?连平亲王妃都赞不绝口,可见确实不俗。”
提到香,白卿卿又开始气了,“大人谬赞,上回大人的话我细想过,深觉有理,我不该随随便便赠人亲手所制的香,还请大人将香还给我,我感激不尽。”
宁宴凤眼微微上挑,这气呼呼的模样,还怪有意思。
他状若思索了一下,“我听说你自己制的香,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才有,可有此事?”
白卿卿:“!”
她窘迫地瞪大眼睛,“你偷听我说话?”
“‘偷’用得不好,我不喜欢。”
白卿卿无语,现在就是尴尬,脚趾在绣鞋里都抓紧了,脸颊也控制不住地泛起红色,但她还是想解释一下,“我、我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拒绝他的要求,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
宁宴歪了歪脑袋,嘴角兴味十足地勾了勾,“我也没说有什么意思,原来还是我想单纯了,其实是有的?”
“没有!”
白卿卿气得小脸红扑扑,每回跟这人说话自己都憋屈得很,她刚刚就不应该停下来!
宁宴似乎现了一样新的乐趣,气急败坏的白卿卿没有让他觉得无趣腻味,反而怪有意思,尤其是她脸颊泛红的模样,比道旁那些个娇花都明艳鲜嫩得多,赏心悦目。
白卿卿觉得这样不行,她在宁宴面前好像一个小傻子。
她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振作起来,正了正色道,“宁大人,虽然可能你不相信,但我并非你口中那样会将自己做的东西随意相送的人……”
“我……”
“你别吵,我还没说完!”
宁宴楞了一下,甚至被气笑了,记忆里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可白卿卿娇声娇气的模样,他也生气不起来,干脆合上嘴听她说。
白卿卿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吼完之后心都在颤,但吼都吼了……“从前是我没太注意,只是相送的也都是一些女眷,不过大人说得在理,这样确实不好,往后我不会再犯同样错,大人既然不喜欢那盒香,还请还给我,只当这事儿不曾有过。”
她一口气说完,由衷地觉得自己变勇敢了,只还没怎么嘚瑟,就见宁宴眉头微挑,“说完了?”
“完了。”
宁宴笑起来,“我何时说过,我不喜欢那盒香?”
白卿卿舔了舔嘴唇,“可你收到并不高兴,那不就是不喜欢?”
宁宴的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盯了好一会儿,才挪开黑沉沉的眸子,“送出去的东西,还能往回要?”
好像,是有些不妥。
白卿卿有点泄气,又听他说道,“至于这一次帮了你,我也想好要你怎么谢了。”
白卿卿懵懵地睁大眼睛等他说,黑白分明的眼睛清透得不染纤尘,宁宴忽然生出想要遮住她眼睛的冲动。
“那香确实不错,这一次,我要另一种。”
“还是香?”白卿卿不解,这人好难相处哦,送了又不高兴,还接着要?
“要什么样的?”
宁宴朝她倾了倾身子,声音缓慢低沉,一字一句道,“想要,你身上用的,我打算用来熏寝具,应是可以有个好梦。”
白卿卿的血液一点一点涌上来,脖子耳朵都染成了淡淡的粉色,嘴巴因为不敢相信微微张开,整个人陷入一种被震撼到的僵硬里。
她眼角因为气氛浮出点点水光,身子微微轻颤,大声怒叱:“你、你胡说八道!”
大概她最凶也差不多就这样了,宁宴忽而笑得花枝乱颤,还不如没断奶的小狼崽。
白卿卿更气了,气成河豚,气得恨不得跳起来打他的头!
她恶向胆边生,卯足了劲做出她两辈子都没做过的事,一脚狠狠地踩在宁宴的鞋子上,还泄愤似的用力碾了碾,然后转身就跑。
不过跑了两步,白卿卿又停下,咬着嘴唇转身,“若平亲王府那边找你麻烦,我可以去解释。”
宁宴笑得还没停下来,那双凤眼含着笑意,似是十分多情的模样,“他们能找我什么麻烦?”
“我知道你是锦衣卫身份不低,可那到底是平亲王府,真要追究起来,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又能如何?况且你人缘还那么差,想来也不会有人帮你。”
宁宴愕然,“我人缘很差?”
白卿卿露出一个“差不差你自己心里没数?”的表情,“总是,今日事多谢你,若之后王府多有为难,我不会置身事外。”
“如此说来理当如此,那我的谢礼……”
“没有!”
白卿卿提着裙子“噔噔噔”跑远,宁宴站在原地,舌头在脸颊上顶出一个小小的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