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苏念月与四姨娘内心暗自欢喜不已。
然而,苏念一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一声叹息:对与伯爵府来说,一个妾室而已,若柏景琛愿意,即便纳上十个又何妨。
苏夫人面容略显波动,柔声回应:“柏公子不必过于担忧,既然如此,一切自然应遵循您的意愿来处理。唯愿大小姐能在府中得到应有的关怀与礼遇。”
言毕,她徐徐离席,离去时意味深长地瞥了四姨娘一眼。
四姨娘闻声即刻垂下眼帘,心中暗忖:今日的目的已然达成,就算老爷怪罪下来又如何。
苏念月却在此时抬起了头,她的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微微点头,接受了这个结果。
苏念一扫视四周众人各异的表情,心中暗忖:这位苏夫人尽管平日里显得颇为重利,但终究是府上的正室,其行事风范与四姨娘相较之下,高下立现。
见众人对此结果并无异议,柏景琛不愿多作停留,径直离开了房间,但在经过苏念一时,他的脚步稍显迟疑。
“念一,我并没有……”尽管明白此刻的解释或许已无济于事,柏景琛仍希望能避免在苏念一心中的误会加深。
“我相信你,无需任何多余的解释。”苏念一以坚定的目光回应道。
这一席话让柏景琛内心为之震动,如此通情达理、深明大义的女子,他终究还是错过了。柏景琛深深地看了苏念一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愧疚。
苏念一不知道,她的这句“我相信你”对柏景琛来说有多么重要。在她没进房间之前,柏景琛一直保持着冷静,但面对苏念一无需只字片语的信任和理解,他心中的防线就开始崩塌。
“谢谢。”柏景琛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语毕,柏景琛仓惶逃走,他逃的不是苏念月,不是四姨娘,不是那个不堪的现场。
他逃的是苏念一。
待众人散去之时,苏念雪站在床边对苏念月说:“我是该恭喜你得偿所愿吧,虽然是妾室,但伯爵府的妾室也不算委屈你。更何况是柏公子那天仙般的人呢。”
苏念月一改刚才的委屈模样,笑着说:“妾室怎么了?你母亲是正妻,父亲一年在你母亲房中的日子屈指可数。我姨娘是妾室,可父亲独独宠爱她。”
苏念雪听了这话气急。
“确实,父亲对姨娘的宠爱有加,他人或许艳羡不已,然而其中的酸甜苦辣唯有亲身经历方能体会。”
苏念雪带着微妙的醋意道:“我真心期盼你能在柏公子身边觅得真正的幸福,而非仅仅是短暂的荣光。不过从你所采取的这些手段来看,恐怕连短暂的欢心也难以持久。”
对此,苏念月眼神中掠过一抹轻蔑,她回应道:“妹妹多虑了,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自然心中有数,那些未能如愿便贬低他人的人,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以后富贵荣辱各凭本事。”
"她竟然如此行事?"苏炳臣听到苏夫人口述今日府中生的事情,愤怒之情犹如火山的岩浆喷涌而出,手中的书被他狠狠地扔到一旁。
“老爷,请您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苏夫人连忙上前安抚,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我苏炳臣虽然官位不高,但在朝廷中也算得上是一股清流。如今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叫我这个伯爵府如何自处?若是传出去,别人会在背后戳我脊梁骨的!”苏炳臣想到这些,心中的怒火更甚,他气得捶胸顿足,满腔的怒火无处泄。都怪自己平时太骄纵四姨娘了,才让她生了这样的胆子。
虽然苏念一若去了伯爵府身份也是妾室,但人家上门求的妾室和上赶子倒贴上去的妾室相比,那能一样吗?
苏夫人见苏炳臣怒火中烧,心里想到四姨娘这阵子有些气受的了,心情顿时舒坦了不少。
“既已成事实的事情,老爷就不要再生气了,如今大丫头有了着落,我们二丫头还没有着落呢,她可是我们正正经经嫡出的姑娘啊,她的婚事老爷可要放在心上。”苏夫人想起自己女儿苏念雪来,高不成低不就的,年岁也见长,这女儿长大了,越留越难嫁了呀。
苏夫人更加担忧起二丫头的未来。毕竟在这样的家族里,女儿们的婚事往往关系到家族的利益与颜面。
尤其是苏念雪的嫡女身份。在苏夫人的眼里苏念雪才情出众,性情温婉,理应寻得一门门当户对,能让她安稳度日的好亲事。
苏夫人眼眸中闪烁着忧虑和期盼,继续对老爷道:“老爷您看,是不是也该请人给咱们念雪多留意些好人家了?咱们可不能让这孩子耽误了终身大事。”
苏炳臣听闻,沉吟片刻,深知苏夫人所言非虚,遂点头应允。
多日后,在一片沉寂的夜色中,伯爵府的侧门悄然开启,一顶红漆斑驳的软轿被小心翼翼地抬了进来。轿子的四周围绕着几个低眉顺眼的仆人,他们步履匆忙却又极力保持低调,仿佛生怕惊动了这府邸中任何一个沉睡的主子们。
透过薄薄的轿帘,可以看到一位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子坐在其中,长长的睫毛在微弱月光下投映出一片颤抖的阴影。
妾室出嫁是不能穿大红色的礼服。,因为红色代表着喜庆、吉祥和正式,所以苏念月穿了件粉色的衣服。而妾室的身份说好听点是半个主子,说难听点她的本质就是奴婢,所以不能享受这种正式婚礼的待遇,也不能在白天出嫁。
轿子在狭窄的小径上摇摇晃晃,每一步都似踏在她心头,她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
侧门两侧,几棵老槐树在寒风中瑟瑟抖,枝头挂着的残叶出沙沙的声音。那扇平时鲜有人迹的侧门,在这一刻更显冷清寂寥,仿佛是特意为了迎接苏念月往后凄凉的命运而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