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试了试,弄不掉,那青纸上的赤字固若金汤,不知被施了什么术法。
最终,霍彦只能还是放下了手,决定先办完沈长离交代的事情。
他拿出一张银色符箓,扯开灵封后,符箓上金色字迹发出微光,光芒竟从符箓中钻了出去,随后一一覆盖在了青纸之上。
他挑眉,想着原是为了给楚挽璃遮掩,怕她被挑中,倒是也真有心。
做完这一切,霍彦将青纸灵封复原,放回了远处,随后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
对面男人问:“弄完了?”
霍彦道:“行嘞,都弄好了——”
他离开了玄雍门,化作一道流光回了山中。
……
外头隐约传来一点早蝉的鸣叫。
楚挽璃呆呆坐在帐中,他还没回来,夜色越来越深。
帐内隐约还残余着一点沈长离的味道,那样清淡,被笼在帐内,却有一种辛凉浓郁滋味的迦南香。
她身上忍不住有些燥。
两人久别了那么久,今晚,她已经打扮得那样好看妩媚了。可是,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尤其这一次,白茸也在,明明他与白茸没有任何接触,看她的眼神也是寻常的冷淡,没什么特别的,可是楚挽璃就是不安,今晚更加重了这种不安,他对她很温柔,但是总让她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很想填补她的不安。
木槿得知她要孤身一人,离开青岚宗来寿楚找沈长离时,在她出发前,神神秘秘给她塞了一盒香,笑嘻嘻说,这次去寿楚,与他独处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楚挽璃听木槿附在耳边低低讲了此香妙用,这是她的一个合欢宗友人,以龙涎为底料,用了数十种各色香料调制出的。据说用了后,再清冷的神仙,也得撕破外皮,露出那层男人的底色来。
况且……今晚正巧是朔月夜,以前,心音曾与她说过这件事情,也曾透露过关于龙的一些习性。
楚挽璃望着帐外,不知是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胆子,鬼使神差,她起身燃炭,将那手掌大的香丸放在了香炉隔火上。
亥时,沈长离回到帐中时,衣摆沾了几分夜间露水的清与凉。
方掀开帘子,一阵浓郁奇异的香味便席卷而来。
他嗅到一丝滋味,神情变化了一瞬,旋即,抬步跨入帐中。
“哥哥。”被褥中,女人笼着散乱衣襟,身段玲珑,妩媚地扬首迎向他的视线。
……
夏夜蝉鸣阵阵,晚风夹杂着阵阵燥热。
白茸沐浴冲凉后换了寝衣,用帕子弄干了头发。
她帐篷空间狭窄,褥子有些薄,睡起来时,细窄的背脊其实被硌得微疼。
白日她实在是太累,一沾枕头,便香甜睡着了。
营地里偶有巡夜将士的隐约的交谈声,马儿打鼻鼾的声音,火把燃烧的意思,这些丰富多彩的声音,倒是让她睡眠改善了不少。
她枕侧规规矩矩放着一长一短两柄剑,短的是一把美丽绯刃,长剑剑鐔发出淡淡的银光,层层叠叠宛如波浪,漂亮得紧。
白茸睡着后又做梦了。
依旧是在忘川之畔,远远见到那个叫玄黄的男人,在浮岛上朝她温和的笑。
白茸知道,他是在叫她去那里,她身体被吸引,不由自主想过去。可是……这一次,梦中没有沈桓玉了,她却清醒了过来,想起阿玉上次说了,不让她过去。
玄黄朝她温和笑道:“何必强行压抑自己本性。”
“甘木,你可否是要违背自己曾许下的诺言?”
什么诺言?他叫她什么?
白茸远远看着他,唇瓣微启,几分迷茫。
场景却忽然模糊了。
她的帐篷帘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挑开,夏季燥热的夜风灌入。随后,又被放下。
少女睡成了热乎乎一小团,睡得甜甜的,一头缎子似的黑发被掖在白嫩的脖颈一侧。
他凝神看了会儿。
那只冰凉,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脖颈后贴了一下,冰凉凉的,把她冻醒了。